“我在。”

“你也出现了,这里难道又是……”

“是的,这里是重启后的穹天界。”

在南月遥说出难听的话之前,系统主动为她提供了信息:“这个世界的南月遥原本也是在五岁那年病重死亡的,但她当时被下山游历的正清道人徐结带入仙门从此入道,但这一世因为没了污染物的变数,正清道人那个‘必须收你为徒’的卦象也消失了。”

“当然,你的灵根是非常优越的,她现在就在这附近,也许她在见到你之后,出于惜才的想法仍然会提出要收你为徒,并想办法为你续命,可她这一次是不会成功的,因为‘生’的那次机会过去已经被你用过了,这一次你注定会死,跟现实世界一样,这个世界也已经没有任何和你有关的平行世界了。”

南月遥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闭上眼,只觉得连死这件事情都没那么严肃了,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加长赛,让她变得有点精神疲劳。

“我知道了,那我什么时候会死?”

“五天后。”

南月遥只叹了口气,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又是五天。

就像是蛇被砍了头,结果落在地上的头还得过阵子才能死透。

明明她已经是很容易死的那一挂了,结果现在给她感觉却是……她真是挺难杀的。

她的这口气目前还得被吊着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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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南月遥曾经穿越到穹天界,还借着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身份活了非常久,但对于这个自己的过去,她却全然不知。

修者入了道,就等于将过往的红尘俗世一刀斩,因此她在病重的这最后五天里,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世界的亲人。

虽然眼前的面孔她一个也不认识,但对这具身体而言重要的人却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南月遥也因此发现了一个人生彩蛋……

她病得快死了,不过她的未婚夫每天都会来看她,来人是同样很小的李由溪。

已经开蒙的小男孩总是看她一会儿就忍不住红眼圈,她咳几句他更是吓到不停掉眼泪。

“你走吧,我快死了,不想过了病气给你。”南月遥不知道自己怎么每次都会遇到小孩,她带孩子带累了,连带着自己稚嫩的童音都莫名变得沧桑起来。

“月遥,不要说这些,我……我再陪陪你吧。”

李由溪以前跟她一起跑任务的时候,虽然提过自己曾经有过未过门的妻子,但他嘴非常严,从来没当她面提过他那未过门的青梅竹马、传说中被仙人带上了仙山的妻子,原来就叫南月遥。

也可能系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了,这个南月遥的灵魂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所以他也就很守礼的将她当成另一个人来看待了。

直到世界被桐那个大反派给毁灭、他们俩真正意义上选择要同归于尽的时候,这些信息他都没有透露给她半点。

“随你。”南月遥很无奈,闭上眼睛缓了缓头疼和身体上的疼痛。

忽然,她没由来又睁开了眼睛,伸出手,对他说道,“手。”

李由溪愣了一下,见她苍白毫无血色的手从被子下伸了出来,怕她着凉正想要给她塞回被子里面,却忽然被南月遥给反手抓紧了。

在被子的遮掩下,南月遥调动了自己仅有的那一点点灵力,检测了一下他的体质,发现他果真如系统说的那样,一点灵根也没有。

她穿过来之后实在太痛了,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引了灵力入体,想以此缓和身体疼痛,因此现在才能露出这一手。

“你去外面找一个神神叨叨的漂亮女人吧,她最近应该就在这附近,找到她之后,你就让她过来,我兴许还能救……”

……救救你那让人心痛的修炼资质。

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你又是个好人,我就在死前把我唯一的遗产这天才的灵根留给你了。

果然是系统严选的穹天界男主角,南月遥如此这般想到,毕竟她的灵根就连拌鞋底都好吃。

好人上辈子受了罪,到了最后终究还是会有好报的。

而她苟且偷生至今,眼下终于就要被熬死了。

第0091章 91·未过门的妻子

“你确定你要这样做?生剥灵根很痛的,我可以试着救你,你有一半的可能会活下来。”

当晚,正清道人不知何时站在南月遥的窗边,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冰冷的珠翠发饰上,透明的法器绸带缠绕着她的脖颈与发丝,看上去像是脱离了世间一切纷扰,那双眼睛冷静得出奇,透着一股莫名凛冽的光。

“我不想活了。”南月遥彻底摆烂,在自己心理上最熟悉的妈妈面前,终于难得说了一句完全跟着自己心走的话。

即便她很清楚这话一说出口,那人肯定会生气,可这的确就是她这一生最想对她说却又根本不敢说的。

她深陷在优绩主义的陷进里,的确是得到了许多常人可望不可及的光环与嘉奖,但她身上同时也被夺走了很多,她根本就没有宽恕自己人生出错的资格,她也从来都不被周围人允许失败。

以至于只有死亡到来的这一刻,她才终于能够停下来。

这身灵根的确是很珍贵,可她都快要死了,什么灵根不灵根的,已经全都没有意义了。

徐结静静地和她对视着,床上的小女孩像是很早就认识她了一样,对自己的命运接受的很坦然,对死亡也像是全无畏惧。

这样的心性,这样的悟性,这样的天赋,她完全是天生入道的好苗子,可惜命格不好,生来注定早夭。

“好,那我帮你。”

徐结抬起手指,一丝透明的光线延伸到了她的体内,很快南月遥便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从她的体内被剥离出去,南月遥的眼前一阵亮一阵暗,好像在噼里啪啦冒金星一般,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东西,就连双耳都在这寂静的黑夜里产生了嗡嗡的耳鸣声。

她痛到失神,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叫出声来,也可能她喊了,不过被正清道人施了术,隔绝了声音,总之当一切都结束后,她的院子里依然没有人过来。

第二天,门口挂上了白绸,原本的红灯笼也全部都换成了白灯笼,有一户人家办起了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