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想容呼吸一滞。
盛无双猛一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隔着单薄的黑衣,她甚至能摸到堂姐瘦削嶙峋的骨头。
“这些年你一个人一定撑得好累好累。”
她紧紧抱着人,语带哭腔。
“是无双的错,是我回来得太晚,让你,让兄长和族人们受苦了。留下来好不好?没有人怪你,我们是家人啊,这里也是你的家,永远都是……”
怀中,女人的身体紧绷到发抖。
随后疯狂挣扎。
“你是不是蠢啊!像我这样的叛徒,你还要我回来干什么!”
盛无双死不放手,把人死死圈住。
“放开啊!盛无双你放开!”
盛想容发了狠,手打脚踹,眼泪打湿了衣衫。
像是火星灼痛了盛无双的心。
“我不放。”她执拗道,“死了那么多人,我只剩下你们。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一句话彻底让盛想容的情绪崩塌。
“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叛徒,是污点!是会给家族蒙羞的罪人啊!”她声嘶力竭。
盛无双心如刀绞。
紧咬的齿关间,漫开淡淡的腥气。
“你不是……想容,你从来不是罪人。”一道虚弱发颤的声音忽地从后方传来。
如同一道惊雷,炸没了盛想容的哭声。
她整个人僵在盛无双怀中。
盛无双抱着她,缓缓偏头。
窗内消瘦沧桑,却满脸泪痕的老人,赫然是盛家大长老!
她的大伯。
堂姐的父亲!
白日还意识不清的老人,此刻神色清明且憔悴。
双手强扣住床沿,连站立都显得极其勉强。
陆谨言忙飞身进去,扶住他。
“多谢。”老人喘了喘,略微平复气息后,才又看向呆愣不动的女儿。
眸光颤动。
没有谴责,没有怨怪,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
“爹都知道的。”他缓缓开口。
亲手揭开了十二年前兽潮那一日的真相。
“当年我们在家中收到风华出事的消息,紧急赶赴现场救人。可想不到啊,那只是殷家和皇族联手为我盛家布下的陷阱。他们手握殷家那三个飞升上界的老祖留下的阵法,和三人灵圣境巅峰的元神,将我盛家困在阵中。”
一开始只是本家的精锐。
可殷家、皇族故意放出消息。
旁系的族人、和盛家沾亲带故者,来的越来越多。
他们深陷兽潮的围攻,在阵中人愤怒而绝望的嘶吼中,一个接一个倒下。
而那一座阵法压制了他们的力量,让他们连自爆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人倒下。
看着鲜血浸染大地。
看着他偷偷跟来的女儿绝望地跪在那些人面前。
亲手折断了自己的傲骨。
哭着祈求他们停下,求他们放盛家一条活路。
那个才十岁的女孩压着仇恨,压着满腔愤怒,哭着说:“只要你们肯停手,我可以做主把盛家现在的一切拱手相送。”
“我是盛家人,有我出面,世人就不会有任何怀疑。只会以为殷家仁慈,皇族大善,愿意接受我盛家的烂摊子。”
……
“因为想容的哭求,我盛家本宅才得以保全,宅中那些人才得以活下来,得以逃出帝都。”
门外,听到声响紧急赶来的盛全猛地停下。
他呆呆望着屋中的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