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轻抓着那散开的白发,指尖抖如筛糠。

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发出的是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呜咽。

慕容瓷悄然红了眼,只觉得现在的无双,好像快要碎了。

她想过去安慰她,抱抱她。

可还没靠近,另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盛无双身后。

缓缓蹲下。

白衫及地。

男人轻抬起手,又在空中顿了下。

有些僵硬又笨拙地落在她颤动的肩头,轻握住。

“精血亏空又失了神骨,才会导致他变成这副样子。但能治。”

他不擅长安慰人,语气透着一股冷硬和别扭。

看了看盛无双停不下来的眼泪,他抿着唇,又补了句:“不论是身上的旧伤,还是白发,只要给足时间,我就能让他恢复原样。”

盛无双咬住下唇。

唇肉咬得发白,他甚至担心她不知轻重,会把自己的肉就这么咬下来。

来不及思考,手就自己攀上了她的小脸。

等他反应过来后,那被盛无双咬出血印的下唇已经被他的指腹拨出。

她也因为这突然的动作微微抬头。

浸满泪的眼就这么直直撞进了男人心底。

男人一下子僵住了,手指停在她的下唇上。

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凝滞,却也只凝滞了数秒,他就狼狈地错开视线。

声音低哑得好厉害:“别再哭了。”

她哭的样子好丑。

丑得他心里闷闷的。

盛无双沉默着不出声,但到底还是因为他笨拙的安慰,勉强找回了些冷静。

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替兄长和每一个族人查探伤势,又将储物袋中剩余的药剂悉数取出。

这些药都是顾天死前炼的,品级极高。

又有男人的生命之力相助,天还没黑,她的叔伯们就相继恢复意识。

盛无双把人带出秘境,安顿在本家后院。

长达十二年的囚禁,初醒,叔伯们的神志尚有几分茫然呆滞。

盛无双并不着急出声询问,而是寸步不离守着人,让他们静心休养。

越来越多的族人苏醒。

只有她的兄长,依旧昏迷。

盛无双坐在床边,湿润的绢帕小心翼翼擦拭着兄长脸上干涸的血迹。

“大伯他们都已经醒过来了,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呢?快点睁开眼,看看无双。这些年,无双真的好想好想你们。”

十三年了。

这十三年来,她没有一刻不想回家。

她拼了命的修炼,再苦再难再多的危险她从来也不怕。

为的就是能早一日突破传说中的神境,只有灵神才拥有撕裂空间的能力。

能跨过两界的禁制,让她回到亲人身边。

“都怪我回来的太晚,才让哥哥和大家受这么大的罪。哥,你要骂我,要怪我,要惩罚我,只要你快一些醒来,怎么都好。”

压着的泪意湿润了她的眼眶。

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往下掉。

砸在男人苍白无色的脸上。

屋外,一席白衫气质冰冷的男人停下了推门的动作。

他从没有听过盛无双这样的语气。

失了冷静。

弱小无助。

带着令人想要疼惜的渴望,近乎祈求……

他神色晦暗,深深望着眼前虚掩的房门。

屋中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