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杨红到后颈:“误会。”

她半夜还在难为情,梦话都是“误会,是疼才揉”。

然而床铺一边空着。

合食山中,桑弧在洗自己。

第0012章 四人豚鱼乡

豚鱼乡是声色之乡,在向的西边。

桑弧没找到盲女,被多女追逐,不得不中止,第二次去,换了女装。

少杨傍在门边。

“阿兄……”她觉得桑弧光彩照人,同时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没怎么,突然好奇少杨。”桑弧边系衣服,边把她翻过来转过去,说少杨如何梳头,少杨如何穿衣。

少杨由他摆弄,低头开心:“好奇我?”桑弧却换好走了。

余光有妹妹,找了一会儿,知道人走了,垂头丧气,回家里去桑弧不看了,专心赶路,不日到达豚鱼乡,靠一身行头骗过几位好女,还是被指点了。

“是男是女?”他们说。

桑弧掩面,到僻静处等夜。

长于化妆的门客,主人处也有几位。但主人不让用,说刺杀盲女这事,世上不能再有第三人知道……桑弧第二次当然也是失败,回来说长陵君:“杀不了,找不到,寸步难行。”

长陵君问:“士家里没有她?”

桑弧说没有。

长陵君扣案:“人居里没有她?”

“没有。”

“地穴呢。”

地穴在乡边缘,是农人的住处。桑弧咬住金刀,翻越其顶,流星一样。

长陵君说,找白帐,有白帐的地穴就有盲女。桑弧很快找到傍山的、挂白帐的地穴。其中有回音。

他悄声进入,过一人宽的台阶,来到点灯处。

灯下是盲女,正舞木剑,使木盾,吟咏种种,不知在干什么。桑弧一心准备下手,将匕首倒抓,欠身了,看见盲女裙下露出三只脚。

桑弧停手,贴墙屏息。

三只脚变成四只,进而变成完整的人男子从裙底钻出来,伸舌头,乞求体液:“好小蒙,再给寡人。”名为蒙的盲女吐一点口水。他吱吱舔。

寡人。

桑弧判断不能杀,立刻要走。

地穴深处突然放箭,从男女当中穿过,向桑弧去。

桑弧躲开,同时暴露自身。他不是没有失手过,今天是最意外的一次。

刚才自称“寡人”、如今躲盲女身后的是向达。桑弧尽情笑他,然后越过男女,对室内的第四人说:“出来。”

地穴里还有刺客。

盲女蒙游历天下,到处树敌。

来到徐国,她用羽剑击干盾,指长陵君,断言他这里有天命之子;去到成国,她又为取黄金,睡了芒君。

长陵君起初放了她,后悔不已,让桑弧快杀:“什么天命之子,今年殷祭,我兄还在天子处,可不能让她瞎说。”芒君也耻辱,一边穿衣服,一边追查:“拿了我的钱,还夺了我的身,万一有孩子,成血就乱了。务必捕杀,乌号。”

乌号领命,去和妻子道别。

成国边上的小草屋,是矣台和乌号的家。身高而美的矣台,因为有精神恍惚的毛病,被乌号保护得很好,从不靠近王都。想要见面,都是丈夫跋涉来见她,而她坐在屋前,做小孩的游戏。

“乌号。”

“矣台。”

乌号行色匆匆,到家改换一副面貌。矣台要他抱。他抱着妻子,和她顶脑袋:“主人要我出国办事上次我陪你踏青,没陪他去尾山,让他受辱,这次推辞不了。”矣台在乌号颈边呜呜,半天才说:“主人为了你散尽宾客,你应报答他。”

乌号说她好。她毕竟不舍,蹭一蹭他。

乌号心疼了,抱着她滚进干燥的草:“我更应该报答你。”矣台瘪嘴,不要他报答,要他喜欢。乌号复为笑脸,说那是当然了。

矣台比乌号大几岁,初识他时,他还是小孩,是某甸的奴隶,总挨打。矣台保护他,被人用断耒伤了头,直到今天还时常紧张、恍惚,至于男欢女爱,也不能过度。两人在干草里相拥,矣台就头疼了,乌号退出来,为她揉两鬓。

“保护我干什么呢,我那时都不认得你,你这傻瓜”她每受苦,他都神伤。

矣台不想看他神伤,便胡说:“但傻瓜那时就看上你了。”乌号搂住她亲。

唇印着唇,柔软的爱,在剑拔弩张的地穴里,仍然影响乌号。对面的刺客叫他出来,他便出来了,一手持弓,一手摸到匕首,想早点回家。

在场四人,两人在权衡。

第一刺客,第一神射,不是万不得已,都不能杀向达。向达在向称寡人,在天子称小弟,姓是贵族姓,家是天下家,身份太贵太重;况且他迷恋盲女,现在壮胆挡在小蒙身前,连带小蒙也杀不了。

二人迟迟不动手。小蒙聆听,明白了:“是徐、成两国的刺客大王一挡住我,你们就不动了。”桑弧想拦她的话,快投匕首。

向达已经听到了:“徐,成,两个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