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片欢呼叫好声接连响起,棚屋中四处洋溢着欢乐气氛。

家,何为家,心安处即吾乡,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才是家。

棚子不过是个临时的落脚点,每个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谁也没把这里当家。

而如今,他们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家,真正的家。

五百多文用来建间简单的房子已经足够,但要是想建成桑榆理想中的房子却还远远不够,只算得上初步投入。

想要挣到更多的钱,卖糖一事不可避免,还得再去城内一到两趟。

其实桑榆并不是特别担心那个糖贩使坏,岭南城内那么多坊市,大不了她下次不去永和坊呗,换一处继续卖。

只是坊市位置能换,人心却难以揣测,谁能保证下次换个坊市就遇不见这种人呢。

那些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庆祝。

昨天剩下的那些内脏、鸡血,桑榆没有放进鸡汤里免得影响鸡汤本身的味道,今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时隔不知多久以后,桑榆终于在下厨时又拥有了油。

一般情况下,厨子是永远不会缺油的,哪怕没有植物油也能从肥肉中炼出动物油。

但……现在哪来的肥肉。

昨日她杀鸡的时候还想着把鸡的肥油留下来炼点油出来炒菜,结果那只野鸡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块肥油。

野鸡的活动量还是太大,根本长不出足够炼油的膘。

好在现在她花钱买到了油。

将昨日取出便一直浸泡在水中去除血水的内脏清洗干净,锅中放冷水和内脏焯烫。

水开后倒掉水,将内脏放入凉水中浸泡,大部分的腥味能在这个过程中去除。

锅底烧热后倒入少许豆油,再放入切好的鸡内脏,翻炒均匀后倒入蒲菜一起炒熟,临出锅前加入适量盐。

一道简单的蒲菜炒鸡杂做完后,桑榆也不洗锅,就着锅内剩余的油倒入清水。

水开后加入鸡血、蒲菜和盐,等煮熟后直接将罐子从火堆上端到地上。

一菜一汤做得相当快,但卖相却丝毫不差。

“大家尝尝吧,我也不知道没有调味料做出来好不好吃。”

桑榆难得的没自信,内脏和鸡血本身就有股腥味,在没有调味料去腥的情况下,她只能用换水、焯水的方式去腥,实在拿不准有没有效。

现在众人学乖了,桑榆做完的菜,他们也不问是什么菜,只要她说开饭,就往碗里夹往嘴里塞。

多吃一口是一口,手慢就只能望盘空流泪。倒不是吃不饱,只是面对美食,谁能忍住不多吃几口。

第五十七章 利润可远不止百分之三百

没有刀,桑榆只能用石刀切菜。

每一块大小不均,薄厚不同,炒出的味道也不太一样。小块的更加入味,大块的带着种嚼劲。

谢秋槿素来爱喝汤,她先盛了碗鸡血汤,夹起一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碎的鸡血轻轻咬下一小口。

只一口她就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筷子上的血块。

好好吃!

吸满了汤汁的鸡血完全没有腥味,一口咬下去好似在吃嫩豆花般,几乎不用嚼就能吞咽下去。

加进去的蒲菜更是点睛之笔,清甜的味道并不喧宾夺主,与鸡血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没有犹豫,筷子上剩余的鸡血被她直接送入口中,轻轻咀嚼起来时再配上一口汤,人间最惬意之事也不过如此。

汤老太太夹起一筷炒鸡杂放入口中,本以为会是脆硬的口感,谁承想她刚咀嚼两下,口中的鸡杂便好似软糯的糕点般化开。

鸡心、鸡肫与鸡肠混杂在一起,口感十分奇妙,配上蒲菜后像是在吃肉馅的炊饼,外皮酥嫩内里多汁。

桑榆原本还在等待众人给出评价,却见他们吃下第一口后就一口又一口地不断夹菜,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默默端起碗筷开吃。

隔日清早,桑榆和桑永景夫妻早早起床往峡谷赶,心里藏着事,昨夜谁也没睡安稳。

谢秋槿还是头一次见到砍柴搬运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看着山下一幕不由失神,喃喃道:“这一天得砍多少树啊。”

“其实没多少。”桑榆给她解释,距离她第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十多天光景,但实际上最近的这座山头都还没清理出来。

“远远看上去感觉人很多,真正砍树的却并不多,再加上有不少人怠惰因循,实际出工出力的也就那些罪民。”

一座山头上有多少树,怕是数也数不过来,这里的人虽多但工具落后、生产力跟不上,不然木炭的价格也不会那么昂贵。

在打听到最上等的能进贡入宫的银骨炭能卖到十两黄金一两后,桑榆真的嫉妒到眼红。

要不是岭南一地的木炭生意皆由官府把持,她还真想分一杯羹,这可比她们辛苦熬糖利润大的多得多。

都说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人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这里面的利润可远不止百分之三百。

可惜,她还真不敢尝试。

一来她的户籍限制在岭南不可离开,二来她也不会烧这什么银骨碳,烤肉的木炭她倒是能信手拈来。

“那他们这样磨洋工,官府还给发钱?岂不是亏本买卖?”谢秋槿不解。

一旁的桑永景趁机卖弄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官府哪能亏本,昨天进城我特意问过,城里最简单的活计,也有五十文一天的工钱,一月下来那可就是一两半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