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安竹小口地咬着面饼,脸上的表情丝毫不见满足,只有嫌弃与厌恶。
在家中的时候,她哪吃过这些难以下咽的粗面饼。
吃的哪样东西不是精挑细选,数十位厨娘费劲心思钻研,只为她尝到时夸上一声不错。
现在倒好,每天只能吃粗面饼子,吃一口噎三下,她吃的脖子都长了几分。
但现在不吃也没旁的东西,她百无聊赖地嚼着面饼,视线随意扫过远处,忽然定在一处,那是桑榆!
小贱人!她怎么又来了?
桑安竹可是恨透了桑榆,之前照顾祖母不利,她被桑永丰狠狠教训了一顿,祖母也被四房接走。
原本她想着祖母跟着四房肯定吃不饱,几日后带着面饼想将祖母接回来,她也好跟父亲请功。
却没想到,哪怕她低声下气地三请四邀,祖母也宁愿跟着四房挨饿,也不愿意跟她回来。
桑安竹想不通,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又怎会放着好好的面饼不吃去挨饿。
定是桑榆这个小贱人在祖母耳边吹耳旁风,说她们大房的不是,祖母才不愿跟她回来。
去之前她曾拍着胸脯和父亲保证过,一定会带着祖母回去。
没能将祖母请回去,她又挨了一顿毒打。
为此,原本就对桑榆怀恨在心的她,更是恨惨了对方。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她看见桑榆便忍不住怒从心起,噌的一下站起身大声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管我来做什么,我又不找你。”桑榆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不是个没脾气的泥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白眼对之。
几次见到桑安竹,她都和对方闹得很不愉快。
原本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将漆树树液给她一份。
今日一见,她们大房还能吃得上早饭,怕是和差役关系非同一般,哪需要这些东西防身。
第十一章 不光骂你,我还要打你
桑榆就当她不存在,完全无视,在她充满怨毒的目光中走到二房三房女眷中。
“伯母、乐姐姐、云姐姐……”
她挨个和几人问好,对面众人虽不知她为何要来,但还是礼貌地回应。
那边的桑安竹见她居然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气得面色涨红、满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狠狠将手中面饼扔在地上。
“贱人!”
一旁桑永丰的小妾柳氏看着这一幕,心疼得不行,恨不得当场就要过去捡起塞进自己嘴里。
食物再多也得看多少人吃,她身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可得不到桑安竹如此好的待遇,一天仅有一个面饼,饿不死也吃不饱。
发泄一通后,桑安竹渐渐冷静下来。
等桑榆走后,她重重咳嗽两声:“咳咳。”
那边二房三房的人顿时明白其中深意,桑安乐与桑安云很快来到她面前。
“说说吧,桑榆那个小贱人都同你们说了些什么?”
桑安竹说话时神色傲然,丝毫不像是在和家里的姊妹聊天,倒更像是对待仆人。
自小习武性子泼辣的三房小姐桑安云当即就要发怒,都什么境地了,还端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给谁看。
二房的桑安乐拦住她,朝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来回话。
“榆儿妹妹也没说什么,只是给我们送来此物。”说着话,她将桑榆交给她的树叶一并拿出来。
桑安竹嫌弃地看着她手中的树叶,“破叶子也好意思送?破落户养出的人就是小家子气。”
就算想拉拢二房三房,也拿出些上档次的东西吧。
破破烂烂的树叶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
桑安乐紧抿着唇,她内心里是十分感激桑榆此举的,但此时却不能表露出来。
想着桑榆刚刚同她们说的话,她捡着重点说:“榆儿妹妹说,叶子上的白汁涂在脸上会红肿起来,嘱咐我们若是被差役盯上就用这法子自保。”
桑永丰给差役塞的钱不算少,他身上甚至还藏着不少银票一直没拿出来。
一路上就算再困难、再难捱,他也不会再拿出一张来。
他为官多年,太清楚人的贪欲是永远喂不饱的。
只要你能榨出油水来,等着你的绝不会是什么好日子,而是敲髓吸骨,直至被完全榨干。
他在上路之前给差役塞了一笔相当丰厚的钱,也不要求其他,只求些许善待。
二房三房的人,或多或少也都藏了点钱,但远没有桑永丰数量多。更何况现在拿出来以后靠什么生活,就只能硬捱。
那些差役现在还没对她们动手,可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在之后突然动手。
桑榆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是念在大家一脉同源给她们送来的一条生路。
桑安竹本想接过叶子打开瞧瞧里面是什么东西,闻言便是一皱眉,嫌弃地将叶子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