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面目扭曲,拔下头上挽发的细长簪,恨急般朝他脸上戳下来,秦亦下意识抬手一挡,簪尖戳入他细瘦的手腕,鲜血涌出,几乎戳了个对穿。

那簪子是她在床上防身用的,许是因为她曾经受过他爹非人的折磨,怕再遇上粗暴有恶劣嗜好的男人虐待她,想着忍不了的时候便拼一把扎死对方或者给自己脖子上来一下,给自己个痛快。

没想到第一次却是用到了秦亦身上。

不过这些事都不必说给姬宁知道。

但不知怎么,短短几句话,姬宁竟也猜到了几分。

她低头看向秦亦腕心内侧那道圆疤,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抚了一下,眉心轻蹙,“她是不是对你不好?”

无所谓好不好,秦亦想,若自己处于她的位置,被男人折磨强迫后又不得已生下那人的孩子,怕也会变得和她一般怨天尤人,憎恨这本不该出世的孩子。

但此时为了再看姬宁流两滴仙子泪,他却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嗯”了一声。

他面色苍白,本来浓烈的眉眼更深了几分,旁人伤病时瞧着叫人心疼,唯独他,病后的脸更显凌厉,一双淡漠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人时,叫人背脊生寒,有种被猎手盯上的错觉。

姬宁本已止住了哭意,可听他这么说,一时眼泪又如他所愿地蓄满了眼眶。

秦亦目的得逞,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瞧了会儿,突然前倾着身体,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下。

湿润柔软的的舌头舐过姬宁花朵般柔嫩的面颊,一滴刚从她眼中流下的热泪被他一口卷入了舌尖。

咸的。

他靠得很近,舔完也没退开,与姬宁的脸颊仅相距咫尺。

他舔一口不够,偏着头又要去舔姬宁的另半张脸上的泪痕。

他重伤的右手撑在床面上,当真是为了尝她这几滴泪连手也不要了。

姬宁吓得不清,连忙将他按回床背靠着,哭着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话呀,不要再乱动了……”

他喉结一滚,将那点花了大功夫吃进嘴里的泪咽回肚子里,问她,“属下若不动,公主能自己靠过来让属下吃眼泪吗?”

姬宁不晓得他这是什么癖好,可她却看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她沉默片刻,问他,“若让你吃了,你就肯听话了吗?”

秦亦不假思索地回道,“听。”

姬宁闻言,坐近了些,抬起一条腿跪在床上,当真朝他靠了过去。

她睫毛上全是细碎的泪珠子,晶莹剔透,看得秦亦喉咙发紧。

姬宁本以为他只是舔舔她脸上的泪,可他看了一会儿,那柔软的舌头却是落在了她的眼皮上。

她抖了一下,立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秦亦垂着眼,舌头舔过她薄软柔嫩的上眼皮,又去舔她细长的的眼缝,湿热的舌头卷过她卷翘浓密的睫毛,留下说不出的湿腻触感。

他舔得极其认真,左边尝过尝右边,薄软的唇瓣贴在她眼上轻吮了吮,一点一点,将她眼眶里溢出的泪吃了个干干净净。

第0027章 金丝鞘(23)毒发

秦亦生死关游走一遭,这期间发生了不少事。

姬宁二次遇袭,姬鸣风雷霆震怒,秋狝六名布防官员皆因此受罚落狱,关押在大理寺,事情未查明之前,怕是再见不到朗朗青天。

那日,胡厥刺客被秦亦一脚踹成重伤,却未能殒命,如今关押在刑狱受审,专派了两名太医吊着她一口气。

秦亦听姬宁说到此处,皱了下眉头。

他很清楚自己实力如何,那一脚踢过去时用了十成蛮劲,结结实实踹在那女人胸口,当场便踹断了其几根骨头。

她的身体如根弯折的枯木直飞出去,后背砸上粗壮树干,按秦亦的经验,她內器受损,应当活不下去,如今听说她撑了下来,属实叫秦亦有些意外。

姬宁见他面露疑惑,解释道,“我怕她断了气,给她塞了一颗灵禾丹。”

秦亦闻言,眉心舒展开来,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姬宁却瞧出了抹“果然并非我武力低下”的意味。

可很快,他又拧紧了眉心,垂着眸一言不发地看着姬宁,满脸都写着“那我呢?”

姬宁见他这神情,无奈道,“我也给你喂了一颗。”

秦亦眉尾微动,这才翻过此事。

姬宁原以为他性子冷淡,如今看来,小狗抢食怕也没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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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睡了两日有余,下巴上冒了一圈胡茬,这两日除了御医,多是姬宁在照顾他。

御医自不会顾及半死不活的昏迷病人是否长了胡须这般微不足道的事,而姬宁只会修眉,哪会理髯,她怕伤了他,也没有贸然动手。

如今他这胡茬摸起来已经十分扎手。

方才姬宁便被他的胡须扎得脸疼,不过他彼时正认真“尝眼泪”,姬宁便没有出声提醒。

此刻,待秦亦吃了点易消化的肉粥,姬宁唤人端来温水,又找来了剃须用的刀具。

秦亦坐在床头,看着姬宁里里外外地忙活,他长发未束,一头乌发垂及腰身,瞧着极为乌亮柔顺。

姬宁只见过他束发的模样,这次他受伤,才得见他散发之姿,他头发高束时总显得冷俊,如今头发落了下来,若搭下眼睫,垂眸藏起那双凌厉的眼睛,面色竟显得有几分柔和。

姬宁瞧了会儿,没忍住,伸手在他头发上摸了一把。

纤细的手指从他头顶落下来,秦亦抬了下眼皮,觉得姬宁这手法怎么也不像是在摸一个人,倒像是在抚摸一只长毛狗。

秦亦曾见过某官员家养了一只金色长毛狗,尖嘴长脸,丑得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