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烦透心神被牵动的感觉，也不要再当个闷葫芦。

她想要的，全部都要大大方方说出来。

小宫女这会儿清醒了，声音清脆悦耳。

“王上要去棫阳宫做什么？”

“今晚都要宿在那里吗？和楚国公主在一起？”

“楚公主会是未来王上的王后吗？王上要宠幸她？”

……

“为什么今日不能留下陪我？为什么要明晚？”

小宫女叭叭地一连串的问出来，气也不带喘的，个个都是僭越无比的问题，随便一个治起罪来都能要她脑袋。

偏她还仰着脸一派执拗的看他，俨然一副要他给个说法的模样。

嚯，稀奇。

少帝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哪个人敢对他这样连连质问，还端得理直气壮的模样。

他轻笑了一下，竟当真依着她的问题一字一顿的答起来：“太王太后安排楚王女今晚侍寝。”

小宫女紧抿唇。

“王后是谁不是你该问的。”

小宫女脸热起来，眼眶也红起来。

“本也没想留宿，只去过就走。”

这句话模棱两可的，去过，是临幸了吗？还是坐坐就走？

小宫女拧眉。

他站着不紧不慢地答，她坐着神色变换的听。

小宫女似乎嫌气势不够，紧拽着他衣袖，借力站起来，中间踉跄一下，少帝伸手扶住她的腰。

饶是如此，榻不高，也只高了他半个头多些。

她没再管他方才给出的回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或许放在这个朝代很异常，骇俗，或者说，是放在她问的人身上，这个问题显得格外可笑。

“我只有你，为什么你不能只有我？”

小宫女说着掉几滴眼泪，紧盯着等他回答。

分明，他也是喜欢她的，在意她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为她例外一点呢。

在明知他的心意的情况下，小宫女只想向前一步，勇敢争取自己想要的，他的唯一，偏爱，还有她自己的自由。

来的时间长了，也越融入这个朝代。

洛姝并没有忘了自己。

成为小宫女后，以前谨小慎微是因为要保命，现在少帝不会杀她，也不会真伤了她。

他真切的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有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既定的历史永远是一道横沟隔在她们中间。

为什么总是隔了那么远。

互相靠近一点点，哪怕是隔着横沟牵住手，那点心意也能顺着用手在上面搭出的桥相通了。

少帝很平静。

他看不出喜怒，懒懒地掀起眼，少有的抬头看这会儿比他高了的洛姝，问：“怎么？想让孤只有你？不要去临幸楚王女，也不要立后，是吗？”

092｜得意（2700珠珠加更）

闹别扭也闹了许多回。

少帝其实一直将她平日里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揣度着。

早在麒麟殿，那日见了小宫女听闻他分配宫殿时的失态，再看她总想着出宫的事，他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

嗬，他还记得她当时的解释，哄人的思乡念亲，他怎么会信。

顺着她说不过是因为看穿了，也大概猜到了，但清醒的明白他做不到。

不如点头假作信了。

然而这会儿洛姝听了他问话，也点点头，仍天真的问：“可以吗？”

小宫女眼中满是期待。

少帝摇摇头。

“孤做不到。”面对她的问题，少帝没有讽笑，也没有盛怒，他只是很诚实的回答道。

少帝顿了下，扫一眼失落极的小宫女，试图和她沟通，那些条条道道在脑海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相信她明白，一个帝王不可能只有她，各方平衡势力，与它国结成姻亲，王室也需要繁衍枝节，后继有人。

嬴政不介意承认他对这个小宫女的悸动和偏爱，但他的理智，不会允许自己承诺给她专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