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将要及冠的少年,他浑身上下都是黑,在银妆素里的景色当中独树一帜,他没有打伞,那黑衣黑发上头,都沾了雪他也不以为意,他一步一步走向了京中最富盛名的珍宝坊,珍宝坊如其名,专出珍宝,是京城第一的珠宝首饰坊,每一样饰品都是用最上好的宝石打造,而且在首饰本体上,都会打上珍宝坊的印记,使得每一件首饰的价值都历久不衰,甚至能够水涨船高。

这样的雪天里,珍宝坊门可罗雀,没有半个客人上门,可掌柜依旧是精神奕奕,坚守岗位,在见到客人步入店铺,立刻相迎。

“原来是墨爷,您上回订的首饰已经到店,我这就取来,墨爷请稍待,绘巧,看茶。”

珍宝坊属于半个皇商,虽非皇商,胜似皇商。

前朝贵妃谢凝,乃当今天子嫡姐,珍宝坊是谢凝的私产,在谢凝过世以后,本应由今圣继承,却被先帝赏赐给了姻亲,在夺嫡过后,转手数回,成了今圣表妹名下的产业,宫中所有的金玉器皿几乎出自珍宝坊。

珍宝坊有两个工坊,一个在京城,专门打造皇家的首饰,另外一个在江南,那儿有珍宝坊惯用的工匠刘大家,刘大家所绘制的图纸都是绝密,所有的设计都只做一样,千金难求、有价无市,就算是太女亲临,也未必就能得到,墨守为了得一张图纸,铤而走险,上山掏了刘大家为了给女儿治病要的豹胎。

“墨爷,请喝茶。”

珍宝坊有一包厢安置了客座,供订购首饰的贵客验货。

来往珍宝坊的客人非富即贵,包厢里头的茶,用的是上等的信阳毛尖茶,才要煮开,水沸了三回,起了茶沫之后,绘巧端着茶水放在桌上。

墨守站在窗边,透过窗格看着雪,他听到了绘巧的声音,可是没有应答,除了对自己的主子以外,墨守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绘巧以为墨守没听见她的声音,靠近了一些,正要再开口的时候,墨守已经退了几步,分明是不想与她接近,绘巧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羞窘不已,只得掀帘离去。二3‘铃六’久二?3久…六群…看后?文

墨守生得好看,绘巧心中那么一点的少女心思,就这么被他掐断了。

此时掌柜正好归来,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玳瑁妆盒。

“都在这儿了,还请爷查收。”

墨守掀开了盒盖。

那是一枝镶了鸽血红的红梅簪,配上一对同款式的耳珰,用镂空的金丝为枝,瞅着十分金贵,那鸽血红是他在御前的暗卫演武夺魁的赏赐。

墨守盖起了盖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又把怀里的银票通通都掏出来,这几乎是他的家底了。

墨守在谢思寸身边当差了七年,几乎没有任何花费,他每年最大的开销,便是给谢思寸备生辰礼。

只是这一回,光是这一根簪子,就得让他倾家荡产了。

可那又如何?

十五岁。

对一个姑娘家来说,那可是极重要的,那可是成年礼!自然马虎不得。

墨守那一双淡漠的眸子,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

若是靠近看,便会发现,墨守不管是发色,还是眸色都偏淡一些,尤其是那瞳仁,像是漂亮的琥珀。

就算是眼底流露出难得的笑意,声音依旧是极冷,让人难以有半分的接近。

“多谢掌柜了。”

掌柜一路送着墨守到了店门口,本想打着伞多送他一阵子却是被果断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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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正君人选

17 正君人选

北风呼啸,刮在脸皮上头会生痛,可墨守却像没什么感觉似的,雪花落在他卷翘的长睫上头,在他的眼皮上头铺上了雪色,他本就肤白,皮肤被冻红了,倒像是上了新妆,他的五官随着年纪长开,越发的好看,谢思寸总说自己是伯乐,一眼相中了千里马,说完自个儿乐呵着,便不许墨守蒙着脸了,墨守如今是暗卫,可见过他的人也不少,他没有正式的官职,在外人们便喊他一声墨爷或是墨大人。

谁人不知,这墨大人就是太女眼前第一红人了。

这第一红人也不是轻易得到的称号,就在两年前,谢氏宗亲有人走了歪路,想要除去谢思寸,再让谢蕴领养宗族里的男孩为嗣子,在千钧一发之际,墨守以身相护,被刺客手上的兵器捅了对穿,鲜血汩汩的流了一地,如果不是太医院全力吊着他的一条命,墨守怕是要踏进鬼门关了。

也在那一次,谢思寸亲审亲办,血流成河,没有丝毫的妇人之仁,完全承袭了她父亲的雷厉风行。

也在那一年开始,太女开始学习亲政,将从小所学学以致用,谢思寸这太女之位,才终于坐得稳若泰山,不可撼动,而在那之后,她越发的倚重墨守了,墨守与谢思寸,就像是形和影,总是不分离。

几乎是不分离。

墨守总是不放心离开谢思寸,上一回离开谢思寸是为了找豹胎、取图纸,这一回是为了取货,虽然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他已经是归心似箭。

就差两个雪片糕了!

谢思寸喜欢吃雪片糕,难得出宫一趟,他得去给她带。

墨守的运气不错,今日雪大,雪片糕又不是热食,可东市卖雪片糕的老媪依旧支了摊,小心翼翼的把油纸包揣进怀里以后,墨守跳上了屋檐,身形如魅,快速的往朱雀五街而去。

朱雀五街,是京城里头最新兴的宅段,在这儿聚集了岁国三品以上的大员的宅子无数,谢思寸的外祖冠军侯的侯府亦在朱雀五街上。

来到了七街,这是闹中取静,长街的底端,是一座朱漆的大门,石狮铜环,好不气派,在墨守抵达之前,门口站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绯色的衣裳,金玉蹀躞革带黑履。

是有盛京第一美男之称的文家四爷,文家和谢家也是有点渊源的家族,在前朝,文家、谢家和谢思寸的母亲所属的明家有从龙之功,更互为姻亲,文家的四爷,兜兜转转也能称得上是谢思寸的表哥。

文四爷金年方十八,在十六虽那年已经高中,还是当年的探花郎。

以文四爷之才,就算当状元郎也使得,只是探花郎这个位置自古以来,都有皇帝看婿的意味在。

人人都道太女和文家四爷般配,女子有才德,男子有品貌,文四爷是太女正君的热门人选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儿。

看到文家四爷,墨守心底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细细密密的疼痛。

“墨大人,这别院怎么都没人应门呢?”

“今日是千岁节,太女向来不愿意见人,是以吩咐了不管是谁来,都不见,还请文少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