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越来越少,呼吸成了奢侈。
意识几乎要模糊的时候,好像再闻一闻莫奈啊。
“。。。别死。。。睁眼。。。”
是到了哪里天堂还是地狱,月季的味道好浓啊,湿漉漉的手拂去席则铭脸上的尘土,又转头把他身边付闻脑袋也捧起来。
“席则铭。。。付闻。。。”
司天佑的声音在颤抖,他不敢用力碰被埋在建筑残骸里的两个Enigma,生怕一不小心他们微弱的呼吸就要断绝。
他在最后的关头,被那两个男人救了,虽然双手脱臼,肩膀狠狠地撞到了石头上。
alpha不可置信,付闻和席则铭用自己的生机换了他的性命。
生还的狂喜之后是巨大的震惊和害怕,司天佑坏,但没坏到底,他只是自私还没泯灭人性。唯一能解释两个Enigma做出这样选择的只可能是他们真的爱上了自己。
爱,这个字的份量可比喜欢重的多的。
赌上了生命的炙热感情几乎要把alpha砸懵,司天佑强迫自己从慌乱里镇定下来,感情的事先放一放。
既然这样了,他也不可能看着付闻和席则铭去死。
矿洞事故致死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就是窒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也许,也许Enigma还活着,活着就要呼吸。
司天佑看了眼堆叠起来的灰黄土块,断裂锋利的钢筋穿插在里面。
他咬了咬牙,因为两只手都脱臼了,alpha狠了狠心,往地上撞去。
一些棱角尖锐的石子划破布料和手臂,咔哒一声,粗暴的把自己的手臂归位。
骨骼嵌入的痛苦几乎要他痛呼出声,司天佑用刚回到位置的手把另一个胳膊也掰了回去。
做完这些,alpha已经面若金纸冷汗直流,但还不行,停下来,那两个Enigma就真的没了活路。
地表陷落已经结束,矿洞不再摇晃,司天佑踉跄着来到那些土楼残骸边,用手去掰沉重的墙块。
使不上劲,手里的力气太小了,而这些断壁又太大。
不能放弃,alpha咬紧自己的唇,用自己已经受了伤的肩膀去抗。
终于最上面的一块被他撬动,哐当的一声掉在旁边。
司天佑如法炮制,他肩膀渗出的血把满是泥渍的衬衫染成了红色,但坚持不懈健身的肌肉没有让他失望,墙块被一点一点挪开。
alpha看到了付闻和席则铭的脑袋,好像垂着没什么动静,稍微动一动压在他们身上的重物粉尘就屑屑索索的往下挤占本就不多的呼吸空间。
得再快点。
司天佑的嘴唇被他咬烂了,他继续重复着用自己肩膀做支点翘起石块的动作。
不堪重负的手臂骨骼又是一声响,再次脱臼了。
alpha没有犹豫把胳膊接了回去,双手轮流脱臼三次后,他成功了。
席则铭和付闻灰头土脸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司天佑颤抖着摸到了他们的呼吸。
他曾经学习过的知识告诉他最好不要再去随便乱动两个人的身体,以免被重物压迫的脏器受了外力加速衰竭。
鲜血淋漓的手指托起两个人的脸,alpha轻声叫着他们的名字。
Enigma们艰难的找回自己的意识,满是尘埃的眼睫颤了颤,睁眼就是司天佑的脸。
这个男人从没这么狼狈过,半个身体都是红的,脸上有大大小小的伤,额头也在渗血,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眼泪不停的掉,嘴唇颤抖着重复他们的名字。
他脏兮兮的,他好美。
浓烈的月季花香味来自他的满身鲜血,血液里的信息素最为纯粹,沾了Enigma们满脸。
“别哭。。”席则铭说话都费力,但檀木味道的Enigma还能勉强扯出一点笑,“没死呢。”
“你没事。。”付闻换了口气,“真好。。”
司天佑抹了把脸,好像感觉不到痛,在确定两个人还能自己呼吸,他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发现了新的问题,K771的高温缺水无时无刻不在作用着,包括他自己在内,剧烈运动后已经将近三个小时没有饮水了。
石块被移开后,恒星光直射,温度持续升高,已经直逼人体承受的极限了。
alpha的终端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Enigma们的就算还在手里也被压着,方圆十里都没有人,求救无门。
让人无法直视的恒星光照着三个人越来越干的嘴唇,司天佑的血都要凝固在身上了。
他得走了,alpha意识到,他的体力严重透支,把Enigma们刨出来就已经是意志坚定,司天佑觉得自己还能走,十公里,步行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按照他自己的程度,也许走的下来。
但是。。。
他的目光移到付闻和席则铭身上,连呼吸都很痛苦的Enigma们没有催促alpha救人或者想办法弄水,仿佛知道他在挣扎什么。
“我。。我去叫人。。”司天佑自言自语,“撑得住的吧。。撑不住。。。”
alpha暴躁的怒骂一声:“艹!撑不住啊!”
他走了席则铭和付闻哪怕能稳定呼吸也会脱水。
司天佑凑到两个Enigma面前,挨个亲了亲他们的唇,想掉眼泪,又想省着点身体里的水:“太沉重了,我背负不了。。”
“老子陪你们赌了。”
alpha踉跄着起身,仔细观察地上的痕迹,地下水系就在附近,恒星光也晒不干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