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被黎里询问“你怎么知道”,他又该怎么回答?

电话最终没有拨打出去,即使宴霁产生无数次想要拨出的冲动,可最终都克制了自己。他一晚上都难以入眠,也难以做任何其他的事,纠结到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黎里”“黎里”。

至于照片里那个男性的身份他反倒没有深想,甚至在看照片的时候都只顾着盯着黎里的脸看,对那个背影轮廓只是粗粗扫过。如果他还留着照片,只要多看几次,大概迟早会从那个背影上找到熟悉感。

黎里早上没打算回宿舍,他来宴闻这里的次数多了,也放了一套备用的衣服在这边。他特意塞在衣柜的最深处,就怕被宴母或者琴姨发现。

早上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黎里发现自己锁骨处又多了一道痕迹,搓了几下印子也难以消下去,便抱怨道:“都说了你别在这里留印,被注意到的话有些尴尬啊。”

宴闻站在他旁边剃胡子,闻言朝他锁骨的地方看了看,“就说被蚊子叮的。”

“蚊子叮出的痕迹根本不一样好不好,要是范围这么大,得是多大的蚊子啊。”

宴闻放下刮胡刀凑了过来,嘴角盈着浅笑,“要不要我给你掐出个‘十’字?这样别人一看就不会怀疑是不是蚊子包了。”

黎里朝他挺起单薄的胸脯,“你来。”见男人真要来就连忙往后躲,躲到墙壁上贴着了宴闻还过来,倒没有真用指甲去掐他的吻痕,反而张开嘴唇往他的痕迹上吸吮,很快又吮出一个新的痕迹。

彻彻底底的吻痕印子。

黎里要被气坏了,伸手推开他的脸,又被抓住手结结实实吻了一通嘴唇。

最终挨挨蹭蹭才出了门,黎里下车前先说了一遍自己晚上会来看小狗。宴闻道:“我晚上可能有加班,你自己过来,要是没吃晚饭的话,冰箱里有琴姨准备的速食可以煮。”

“好。”

宴闻要交代的交代完了,按照以往的风格大概会直接开车走,但现在却有点舍不下一般,盯着黎里看了几眼,突然问道:“真不用我送到上班的地点去?”

“不用,都不顺路,我坐地铁去更快一点。”

“那好,晚上见。”

听到这三个字,黎里只觉得胸口发胀发暖,“晚上见。”

直到看不到对方的车影黎里才往地铁站里面走,挤着人潮到了站点,出站后路过早餐店还匆匆买了两份早餐,紧赶慢赶在上班前半小时到达了目的地。

在休闲区域找到了宴霁的身影,黎里将早餐放在桌子上,“买了三鲜馅和牛肉馅的饺子,豆浆有花生口味的和原味的,你要哪杯?”他坐下来才看宴霁的脸,当看清楚对方眼底下的青色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没睡好?身体不舒服?感冒了?”一边将手背探过去触摸对方的额头。

同他一夜几乎未眠不同,黎里明显睡得很好。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他皮肤白皙挑不出瑕疵,眉目清爽干净,嘴唇娇艳红嫩。宴霁看着这张脸,情不自禁又想到那张照片,身体倏地打了个颤。

黎里感觉到了他的颤抖,更关切了,“没发热,可你在打寒颤,是着凉了?在宿舍洗凉水澡洗的吗?”

他的嘴唇平常好像不会那么肿。

以不同的角度观看不同的事物,就能辨别出其中的不寻常来。宴霁模糊地想,他嘴唇这么肿,可能早上才跟另一个男人亲吻过,而且绝对不是什么温柔的吻,对方的掠夺性肯定很强。

他明明以前也经常这么肿,为什么他就没有察觉到呢?

如果是女生,根本不可能这么热辣。

视线下移,看到对方锁骨处贴着一张创口贴,明明知晓底下要掩盖的什么,宴霁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锁骨……是受伤了吗?”

第59章 他身上的痕迹

“没受伤,为了遮掩痕迹贴的。”黎里没有半点要对他掩藏的意思,虽然没有直白说出是为了遮掩什么痕迹,但宴霁顿时便明白了。

是吻痕。

一个男人在黎里锁骨上留下的吻痕。

如鲠在喉的感觉再次冒出来,宴霁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觉得咸酸苦辣好像都尝了一遍,最终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那么……激烈吗?”

“年轻人嘛。”黎里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来,又问他:“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先吃早餐吧,吃饱后就会舒服一些了。”

豆浆插上了吸管,一次性筷子掰开放好,两盒饺子都被打开摆放在面前。黎里对他不可谓不周到,每一次的服务都那么贴心,可这全部都是只为朋友做的。他眼神那么坦然,跟两年前初识时多了份温柔关切之外什么都没有变化。

即使是同性恋,黎里也不喜欢他。

李志彬说的“为了接近他获得更多的好处甚至是想要掰弯他”的种种假设都完全不存在。

反倒是他自己,在还不知道对方的性向的时候就起了怪异的心思,在知道真相后,内心甚至有那么点雀跃和希冀。然而现在全部被打碎了。

食不知味的吞咽着嘴巴里的食物,宴霁哑声问道:“昨晚的那个跟之前都是同一个人吗?”

“不然呢?”黎里笑话他,“我又不像你有那么多桃花运。”

“现在还是炮友关系?”

“嗯。”

“打算什么时候转正?”

黎里的表情就突然有那么点不自然,好一会儿才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能看出他的失落和期待,宴霁就更清楚的感受到黎里确实喜欢上了对方。这个发现使他愈发焦躁,口气便有些差,“到底是什么人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里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对方会不会是什么PUA之类的高手?不然的话,你带我见见?”

黎里很干脆的摇头,“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我也没碰上什么PUA的高手,他挺好的。”

以前听过他维护母亲,维护自己,现在陡然听到他维护另一个男人,宴霁只觉得胃里像倒翻了一坛醋,酸得五脏六腑都发皱。

“你真没事吧?没事的话我去上班了,时间快到了。”

宴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道:“没事。”

黎里去给学生当口语陪练,宴霁则是教更小的孩子们玩花式篮球。这份兼职的薪水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之前每一次上课都觉得挺快乐。一是他真心喜欢篮球,也乐于看到国内未来的篮球行业有更好的人才,二是他工作的地方离黎里工作的地方不远,空闲时间两个人还可以凑在一起喝瓶饮料聊聊天什么的。

但今天他怎么样也静不下心来教学,态度也无法像往常一样和善。当某个小朋友被他训斥哭了的时候,宴霁也觉得暴躁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汗,将篮球一扔,就走到了旁边去拿自己的手机。

他通讯录里朋友很多,初高中同学,大学同学,甚至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都能处成好友。他朋友圈子不算窄,但因为之前他都更喜欢球类竞技运动,对于跑车并没有太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