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穿着围裙，袖口挽起来，头发被松松的绑着，脸上的笑意却是直达眼底的。

只不过，应该是很久没做过这种活儿了，修长的指腹被花刺扎的密密麻麻的。

“我帮你。”夏未眠弯腰接过叶琬手里的花盆，放在架子上。

“眠眠？”叶琬愣愣的站在旁边。

看着夏未眠又弯腰去搬另一盆花，赶紧阻止。

“眠眠，你放下！”叶琬快步上前想按住她的胳膊，“妈妈来就好了，你这小身板能干什么？”

夏未眠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就听见叶琬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哄小孩似的温软：“快回屋坐着，一会儿妈妈就来给你讲故事。”

话落，两人都怔住了。

叶琬的手还悬在离夏未眠胳膊几寸的地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了顿。

这句话太熟悉了。

夏未眠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

那时妈妈在做饭，小小的她总会跌跌撞撞的过去帮忙，

妈妈就会点点她的头，“我们眠眠都知道帮大人做事啦。”

然后从蒸笼里掰一块刚出锅的红糖馒头，热气腾腾的，甜香扑满脸庞：“眠眠先回去坐着，等吃完饭，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

或许是两个人的相处过于平静，那句很久说的话，叶琬脱口而出。

思绪拉回现在。

夏未眠没有说话，依旧把花盆替她搬好。

叶琬看着夏未眠和她相似的侧脸，第一次觉得，这就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啊。

沈柏舟和沈念念虽然也把她当作母亲，可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忽然，叶琬一阵后怕。

如果夏未眠的心脏病没有被治好，那她……

“眠眠？”

夏未眠抬头，叶琬走过去拿纸巾帮她擦掉脸上蹭的泥土。

“眠眠，你的心脏病，是怎么好的？”

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找过办法，实在不行了，甚至走遍了好多寺庙，求神拜佛，只为求夏未眠平安。

这些，她谁都没有告诉过。

也或许是某一个寺庙真的灵验了，还能让她看到长大的女儿。

夏未眠抿了抿唇，没打算和叶琬说实话，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不会信。

“莫名其妙就好了。”

叶琬见夏未眠低着头，以为是伤心了，赶紧道：“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妈妈不会逼你。”

“来，我刚才烤了点你小时候爱吃的小饼干，尝尝？”

叶琬把夏未眠带到旁边的休息室里，让她坐下来，喜滋滋的忙里忙外，拿来一个个好吃的。

桌子上，摆了一瓶插花。

蓝风铃的花茎直直地支棱着，顶端缀着一串小铃铛，像没撑开的小伞。

叶琬没把瓶子插满，只选了七八枝，在玻璃瓶里松松地靠在一起，枝桠往外伸着。瓶底没放别的，铺了层碎冰纹的玻璃珠，阳光透进来，在花瓣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夏未眠凑近闻了闻，一丝清清爽爽的甜钻进鼻子里，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人很舒服。

叶琬的审美是一流的，夏未眠自然也继承了这一点。

“眠眠，妈妈插的花还是很好看吧？”叶琬端着饼干盘走过来，美丽的脸上带着笑意。

“嗯，很好看。”夏未眠真心实意的夸赞。

“还是我们眠眠有眼光呢，来，快尝尝我烤的小饼干。”

叶琬把饼干放在夏未眠面前，脸上布满期待：“好久没做了，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道。”

夏未眠捏了一个小鱼形状的，饼干边缘烤得微微发黄，带着点不规则的焦香。

放进嘴里，扑面而来的蔓越莓和巧克力香气。

“怎么样，怎么样？”

叶琬想知道夏未眠的评价，紧张得手在围裙上悄悄蹭了蹭。

她在沈家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沈念念也只是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还不如佣人做的好吃。

沈毅也劝她，想吃什么让佣人做，没必要自己动手。

看似是在为她着想，可言语里处处藏着禁锢。

口腔里熟悉的味道传来，夏未眠莫名其妙的眼睛酸酸的，

“好吃，和我以前吃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