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omega之中还挤着一个beta,他膝盖上垫着几件衣服,脚边还有零零散散的线团、一铁盒放得横七竖八的缝衣针。

氛围是如此和谐而温馨,破了一些角的餐具碗盘摆放简陋却有序。这些从四处流浪来的,被遗弃的,或者因为不可言说的原因而聚在一起的omega或者beta,俨然如一个大家庭。

这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场面吧。扶霜摸了摸脸上的绷带,沉默许久。

想起那个有着罕见血液香味的beta,扶霜的眼神黯淡几分。真是想不到王城内部的人发现了他,未来会有怎么样的轰动。好香的气息。

这地下街,真是什么都有啊。有野犬和垃圾,不入流的货色和上等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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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商贩叫卖,他们口渴得很。夏天的外城散发着独有的、某些水果闷热腐烂的芬芳气味。烂熟的高浓度甜味香气、被车轱辘压破拖了一地的稀烂果肉,是距离中心城市最远的外城的街道景象。

从百里外其他城邦交易回来的王家商队飞驰过外城,踏经位于内城和外城之交的隔离区。

但今天的商队有些不一样,其中加编了两列轻甲卫队。进入外城之后,这两列兵马就离开了商队,列队扩为散点阵型,在范围式搜索什么。

卫队士兵的左胸甲上刻着精美的皇家纹章。他们一身风尘,估计是在城外奔波很久了。

外城的居民并不认识,也不在意。他们不能、不愿、不想听说内城的事,因为他们是从祖宗辈开始以血脉等级划分的低等人。几乎没有alpha和omega在外城出生,一切优秀的基因都在内城。

连生活都快过不起了,谁还会每天打量这些从不会为任何事而停下来的商队呢。

树下,脸上缠满绷带的蓝眼少年远远地望着卫队士兵一骑扬尘向前方而去。

“都过去几十年了……哥哥做事还是这么着急。”

?qq 2477068O21/ 整理制作?2022?03?14 02:52:06

虎年特别限定番外《地下街》4

最近扶霜一直拒绝乌姮给他换绷带,并且强调要自己来更换。

乌姮担心扶霜会接受不了注定毁容的面部,每天都很担心地追着他跑,怕扶霜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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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就有好不容易救回来的omega因为接受不了身体的残疾而轻生了,一度令乌姮等人崩溃不已。昨日还在对她强装着振作、微笑道谢的omega,在第二天就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乌机和乌姮花了很长时间才在地下街废墟里找到他。

他不想让乌姮看见自己的惨状,找了一个看上去很适合做冢墓的废石头堆里,握紧刀片,拖着废腿躲了进去。

在寻找omega的过程中,乌机敏锐地嗅到了血味,扒开钢筋混凝土块和碎石,一把将失去了正常体温的omega捞了出来。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乌姮似乎明白了omega在想什么。她和乌机重新在那里开了一个冢,人就安详地葬在下面。没有成形的石块了,乌姮就立了一块红砖作碑。

回去以后乌姮跪在乌机身边,哭了很久;乌机也罕见地没有胃口吃晚饭。

时间慢慢流逝,碎石堆附近立下的砖碑越来越多,乌姮也越来越常去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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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照镜子,绝、对、不、行!真的不能照镜子……”

拗不过执意要自己更换绷带的扶霜,乌姮无奈地把干净的无菌纱布和绷带交给他。

“要是恶化了,一定要找我,或者白锡。大哥他手有点重,照顾不到你。伤口发痒不要抓,感觉不舒服就要说……不要碰水,会痛。”

叮嘱了一大堆,乌姮才不放心地离开,留给扶霜一些私人空间。

omega坐在地上拆开缠绕了面部一圈圈、只露出碧蓝色眼睛的绷带,上面沾着表皮外用消毒药物的残留物。

如果乌姮在场,她一定会惊掉下巴。

当初深可见颧骨的刀伤,不到一个月就愈合了。其它皮开肉绽的伤处,也都只留下了淡粉色的痕迹。已经不痛了,他也可以选择性地屏蔽痛觉。

地下街里仿佛有天神降世而来,即使一身褴褛,也掩盖不住那脸上的神性。一双蓝色的眼睛里好像可以看见天空中的星星,天穹万色都隐藏在这个美丽的地方。

崭新洁白的绷带又缠住了脸。

“不好好休息,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是乌机。

乌机刚回来不久,手上沾着没擦干净的血,黏在胸前的衣服上也有深色的一大块湿迹。肩膀上有几处不深的刀伤,已经做了紧急处理,没有继续失血。

“去吃饭吗?我刚从地面下来。”

omega:“……我腿没力气。”这话说的真挚。

“起不来吗?饭快做好了。我带你过去。”

乌机直接大步走到他身边,双手穿过omega的胸侧,把人直接从地上像搂小猫一样拔了起来,然后打横稳稳抱在怀里。小omega如一只受伤、缠着绷带的鸟儿,窝在beta的臂弯中。

“要吃饭身体才好得快。”

吃饭?扶霜有点惊讶地看着乌机。

“你……衣服上这是什么?”扶霜白玉似的手指了指乌机胸前深色的液体。

乌机眼睛直视前方,看都没看omega一眼。他回答:“不好意思,没弄脏衣服吧。是血。”

“你身上还有什么味道?好香。这里。”扶霜细声细气地抚摸着乌机的肩膀。

“肩膀?嗯…不小心受伤了,流了点血。你能闻到刀上的味道?香吗?”乌机看了一眼肩上凝血的伤口。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架打多了,致命伤反而在搏斗技巧的磨练中受的越来越少。

“香……血的味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香的味道?”omega的脸埋在乌机的脖子旁,气吐如兰。

脚步蓦然停下。

一只被晒得黝黑的大手隔着绷带摸了摸omega的额头。他觉得扶霜要么是发烧了,要么是因为之前的创伤留下了后遗症。自己刚从泔水铺地的死人堆里爬出来,全身散发着难闻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