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荞楠说:“没送错,是我订的,听说酸奶可以解酒。”
林旌耀拿着房卡的手顿住,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喧闹的酒吧。
黑人调酒师晃动着胳膊,酷炫的动作之后,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放在吧台上。
“最烈的鸡尾酒,给失恋的人准备的,你失恋了吗?”
那是他刚到英国的第一个周末,他没失恋,却想喝。
烈酒会麻醉记忆,让他短暂忘记。
最初的那两个月,他迷上了醉酒,日复一日酗酒的日子,最烈的鸡尾酒他当水喝。
今晚这点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却想要给他解酒。
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暖意。
她是关心他的,即便是员工对老板的关心,也出于她的真心,不是讨好,不是谄媚,也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八年没见,她一直没变,一直都是那个心地善良,心思单纯,像一束温暖的光一样能照亮所有黑暗的女孩。
如果当年不是遇上她,那些随时会把他吞噬的黑暗时光,于他又会是怎样的煎熬?
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不期然的软下来,漆黑的瞳孔幽深似海,翻涌着无限落寞和伤感。
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卸下伪装,让最真实的情绪肆意。
再开口,声音有点哑:“谢谢。”
苏荞楠撞上他的目光,心蓦的沉坠下去,熟悉的失重感瞬间袭来。
下坠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有一瞬间忘了呼吸。
那双忧郁沉重的让她的心莫名抽痛的,分明就是邹林的眼睛。
唇瓣微张,她下意识的想喊邹林。
仅存的理智,在声音出口的瞬间将她拉回。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喝多了,晕眩中可能出现了幻觉,赶紧垂眸,匆忙道了声:“晚安。”
不待林旌耀做出回应,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走了,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所有的不安被挡在门外,她靠在门上,甚至忘了插卡取电,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窗外的灯光斜刺进来,照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上。
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要命,喝酒果然误事,差一点就在林旌耀面前失态了。
头晕好像比刚才更加厉害,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借着模糊的光线,她插卡取电,把手里的包扔在沙发上,进了淋浴间。
她需要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
另一边,林旌耀刚进屋,冯景川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结束了吗?”
“结束了,刚回酒店。”
“我过来找你?”
“太晚了,没事不用过来了。”
冯景川在电话里笑出声:“才十一点,你管这叫晚?对我来说,夜生活刚开始。”
“时间宝贵,那就不耽误你过夜生活了。”
冯景川压低了声音说:“这么着急挂我电话,今晚这是要开荤了?”
林旌耀口吻平淡:“荤腥吃多了,小心三高找你。”
冯景川乐了:“我的交往的女人目前没有姓高的,放心。”
林旌耀来到沙发前坐下,从茶几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两口。
冯景川忽然说:“你到客厅的窗边来。”
林旌耀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烟,来到窗前。
隔着十几米远的另外一栋别墅,三楼宽大的落地窗,纱帘开着,冯景川穿着浴袍站在窗边,笑着冲他挥手。
“今晚我住这里,明早一起出发?”他问。
“不用,你先过去,我可能要晚点。”
冯景川在电话那头笑道:“你的酒量我知道,和城铁的人吃饭绝对不会喝多,是你的美女助理喝多了?”
林旌耀随口应了一声说:“嗯。”
冯景川忍不住笑:“那不是正好?”
林旌耀说:“你今晚这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