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你不会就是因为他,才放弃了接近米发尔的机会吧?”

简童没说话。

薇薇安一急,“简童,你就为了他?你疯了吧!”

简童先转头对沈修瑾道:“你先回卧室去,乖。”那人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离开。

她才道:

“他病了,高烧。我无法走开。”

“他病了,你就放弃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薇薇安气极反笑:

“他只是发烧而已!”

薇薇安越说越气,越说越怒,胸口跌宕起伏:

“他病了,可以找人照顾他。

可以把他送回沈家去。

可以有那么多的方式,你却为他留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不只是接近米发尔的一个机会。

你放弃的是,简氏全体员工的一次机会!

你让简氏全体员工陪你一起放弃一条轻快的途径,而选择另一条艰难有风险的道路。

小童,你这次,太让人失望了。”

她如果不知道简氏真正的问题,那便不会如现在这么焦急。

眼看着一条终南捷径的出现,却这么轻而易举的说不走,就不走了。

简童沉默,薇薇安猛地站起来:

“小童,你中邪了!失心疯了!你别忘记,他从前都对你做过什么事情!”薇薇安看着简童脸上倏然惨淡,自觉自己说错话,可是此刻,更多的,却是对简童的怒其不争:

“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罄竹难书。哪一件是值得你为他放弃见米发尔的机会。他亲口对你说过对不起吗?

他亲口对你说过他爱你吗?

何况他现在这个模样,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

难道你要一辈子照顾一个孩子吗?!”

字字如刀,刀刀直中要害!

简童身形微不可查的晃了下,手掌立即握紧沙发,才让自己不至于支撑不住……他这样之后,她藏在心里的话,可以避开的事实,就这么被薇薇安毫不留情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垂着脑袋,她整个人都仿佛没了灵魂。

缓缓地,抬起头,“薇薇安,如果他恢复了清醒,我倒是反而可以对他冷漠以待。

清醒的沈修瑾,我憎恨着,从来无法原谅。只愿这辈子与这人再见时,阴曹地府。”

这人若是清醒的那个沈修瑾,恩仇怨恨,是两个人的事情,她恨她怨,他都得受着。

可这人却不清醒,恩仇怨恨,他忘了,却只成了她一个人的事情,她恨她怨,他不解。懵懂问她为什么讨厌他,她却无法把过去那些龌龊肮脏压抑的事情,摊开在一个心智只有八岁的孩子面前……再不济,她也不能够这么做。

“他不清醒,不清醒的沈修瑾,不是过去那个沈修瑾,不清醒的沈修瑾,用他能够想到的所有方式对我好,尽管很幼稚。却是对我简童这个人好,无关其他。

我承认,我贪婪了。

贪恋来自一个八岁孩子的温暖。薇薇安……你要我做什么?亲手推开为数不多的‘暖’吗?”

“我就是要恨要怨,那也是怨恨清醒着的那个人,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丑陋地摊开

薇薇安来时便带着一肚子的火气,而在知道简童为了什么,才不去法国之后,更是无法理解。

如此一个天之骄女,被那个人害成了现在这样,还要为了这个人,放弃米发尔的青眼相待,这难能可贵的机会。

她心里已经有了无数腹诽的话,也做下决定,一定要说服简童,就算是简童真的中了邪,就算是沈修瑾那个混蛋整个给简童下了蛊,她今天也要把简童,从这蛊中拉出来!

可是现在,她却颓丧了。

有一股子的力气,都无处去。

不是沈修瑾给简童下了蛊,是简童自己给自己下了蛊。

这个蛊,谁也无法去解,除了简童自己愿意走出来!

她是跟在简童身后,进了“唯爱”,从一开始,“唯爱”只是一个空有名,外界却传“名不副实”,到后来,“唯爱”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唯爱”。

她跟随着简童的脚步,跟在简童的身后,看到的,是别人看不到的另一个简童。

被传言成简老爷子最厚爱的孙女,简童不说,但她薇薇安跟在简童身后,时间久了,便明白了,简童内心里极度的渴望着的东西。

薇薇安现在恨不得她根本不了解那一面的简童,恨不得自己根本不懂简童,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残忍地不顾一切,不顾简童的意愿,将这个傻子,从这漩涡中拉出来,从她自己给自己造的牢笼里拉出来。

但……该死的!

该死的,为什么她要听得懂简童的那句话!

“……”薇薇安深深看了简童,眉心紧紧拧着,终于,沉重地问道:“他终有一天会清醒,他清醒了,你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