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未鸢放下了帕子,问道。
“霍将军脉象虚浮,隐有阻塞之相。这是长久卧床的缘故,无甚大碍。只要日日按摩,佐以良药,将养一段时日便无碍了。”
叶仲林沉吟着开口,“倒是他这体内的云香草之毒,是个麻烦。”
梁未鸢神色一凛。
云香草?
“这云香草乃是湘西一带大山中的稀有草药,适量服用可用以治疗失眠之症。可云香草有毒,且这毒隐于脉象深处,极难察觉。若是长年累月的服用云香草,不仅人会昏睡不醒,还会不知不觉中要了人的性命。”叶仲林摇了摇头,心中叹息不已。“霍将军这云香草之毒入骨已深,若不解毒便是来日能够醒来,怕也是要落下病根。”
这是有人要霍瑾见神不知鬼不觉死啊,这文信侯府的水真是深得很!
梁未鸢沉吟片刻,问道:“叶先生,这毒该如何解?”
自己今生的荣辱已与霍瑾见系在一起,无论如何她都得给他解毒。
况且霍瑾见又是难得的文武全才,若是还如上一世一般终身病弱不得志,也确实是可惜了。
榻上的霍瑾见也是心头一淩,等着叶仲林的回答。
“解自然是能解的,就是麻烦些。”叶仲林说完,便让人准备纸笔,开始写药方。
恰在此时,侯府大厨房那边来了人,是来给霍瑾见送日常要服用的药来的。
“夫人正在给大公子更衣,这药交给我们便是。”守在门口的菊书很是机灵,当即大声说道。
梁未鸢听到了声音,只让叶仲林安心写方子,自己走了出去。
侯府内除了这青竹院,怕是到处都是余氏的钉子,这大厨房的人自然也是。
“大夫人。”来送药的婆子见了梁未鸢出来,忙行了一礼,“老奴是奉夫人之名来给大公子送药的。”
“我刚刚给大公子更衣,眼下怕是不方便旁人进去,这位妈妈就把药交给我吧。”梁未鸢顺着菊书的话说道,脸上是亲和的笑容。
“是。”那婆子自然不敢多说,把药交给了菊书就走了。
竹书看着那婆子走远,这才关上了远门,回头对梁未鸢说道:“姑娘,那婆子也往主院那边去了。”
微微垂下眉眼,梁未鸢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这余氏还真是盯得紧啊!
第二十三章所图为何?
看了看刚刚送来的药,梁未鸢伸出素净白皙的手端了起来,直接倒进了一旁的花盆中。
“梅书,以后大公子的药在我们小厨房熬制,就说保持药效,告诉主院那边,抓了药直接送到咱们这儿就是。”
“是。”梅书立马应声,转身就去办了。
她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明着用的还是府里的药,实则是要暗中替换掉那些药,以防霍瑾见持续中毒。
回到内堂,叶仲林已经写完了药方,将药方递了过来。
梁未鸢接过了药方,发现是两张药方,一张是药浴的方子,一张是内服的。
此时叶仲林站起身来,拿出了一套银针来。
“大夫人,替你家夫君宽衣,我要为他施针逼毒。”叶仲林一边净手,一边说道。
叶神医不刁难人的时候,看着就像是个稳重的医者。
梁未鸢没有二话,走到床榻边,开始为霍瑾见宽衣。
当梁未鸢那纤长微凉的手指触碰到霍瑾见的肌肤时,他又一次紧绷了神经。
当着素未蒙面的媳妇露出未着寸缕的上身,他的耳根子有些发烫。
已经净手的叶仲林二话不说,利落的执起银针,在霍瑾见的各处穴位上落针,动作是又快又稳。
轻微的疼痛和酸麻,倒是缓解了霍瑾见的尴尬,逐渐平稳了心绪。
半刻钟后,叶仲林施针完毕,他呼出了一口浊气,大喇喇的坐到椅子上休息,梁未鸢立马唤人送来茶水。
“大公子中毒比老夫想象的深,不过身体骨不错,看来是常年习武锻炼,躺了这么久这肌肉依旧强健,毫无萎缩之相。就算是经了大剂量的毒素,还能撑住。”
“也幸好夫人发现的早,否则连老夫都救不了。”
叶仲林也不是个蠢的,自然知道梁未鸢是发现了什么,才特地去暗巷找他。
这毒也棘手,就算是他医治,也要花上数月,别说他人了,叶仲林敢保证,这世上除了他没人可治得了。
听了叶仲林的话,梁未鸢心里一惊。
她不过是借了重生之机罢了,前世霍瑾见是自己顶着这毒,撑了整整三年。
心里这般想着,她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在了霍瑾见身上。
男人即便平躺下来,也能看见那宽阔脊背,腰间肌肉遒劲流畅,透出扎实勃发的力量。
不难想他若是醒来睁眼站挺了身子,该是何等的凌厉似虎。
跟霍思源那个小身板比,足见云泥之别。
梁未鸢很快收回目光。
“往后时日便劳烦叶先生了,我已为先生在院内腾了间客屋歇脚,平日若无事,还请先生静居屋内减少走动,免得被他人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