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家里现在到底是支持她的,花家一家致富,袭人一定是不可缺少的一个成员。贾环从利益上思考,是被袭人所说服了,而他也想尽快理清此事,不要让沈氏再在这问题上没完没了。
贾环思考一天,就与贾政、赵姨娘也这般分析利弊,二人也怕沈氏和其背后的势力。贾政只骂了一句他当年糊涂,可自己的处境还是要依靠儿子,只得同意,赵姨娘心疼不已也无办法。
贾环这才和沈曼说不要花氏和孩子,孩子也没有入族谱,让孩子姓花随了花家去,将来也抢不了一铜钱的家产,只当没有庶长子。
沈曼道:“让那贱人带走孩子,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贾环怒道:“你到底还要如何?我再三忍让,你抓住之前的事不放,是不想过日子了吗?好,你尽管再回娘家告状好了,我再不拦你,也不来接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在娘家住上半年,休书马上到!”
沈曼没有想到他这会硬气起来,尖声道:“你想休了我?”
贾环道:“桩桩件件,哪条不能休你!你娘家是权势,但我若真休你回家,你娘家是否还一样疼你?就你的条件和经历,你还能再嫁什么人?我是贾家庶子,但到底也是荣国公的孙子,当年两代荣国公战功显赫,顺平侯府比得上吗?别拿你的皇家母亲来说事,你母亲能护你一辈子不成,你老来靠的是谁?”
沈曼不禁气结,抬起手就要打,贾环抓住她的手腕,为了自己,他臣服委屈也受够了。
贾环冷冷看她,说:“你的所作所为,是别的男人早打你了,但我不打女人。你要不服气,赶快收拾东西回娘家,我要拦你或来接你,我就不姓贾!”
说着,贾环负手出了屋门,沈曼不知摔了多少东西。这是这些天来贾环第一次有力反击,今后二人的婚姻就处在这样的斗争中。
贾环将孩子给了袭人,按袭人所言,为防止沈氏再以贾家主母的名义夺孩子,写了字据给她,并且贾政和他都落了款。
两人分割了共同产业,京都的铺子都给了贾环,庄子却是一家一个,而账面上的资金都归花家,并且出五万两买回那些股份。
这对纠缠两世的情人最终分道扬镳,贾环心底也感慨万千,但想此时失去了袭人,今后一生要面对的是沈曼那个女人,难免沮丧。
袭人也是将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天,虽然抱回了孩子,但也证明了他只有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会拿出男人的气概来。也许他也曾经有过真诚的时候,也许当年他和辛秀妍最初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可到他受刺激心思转变,放出了心灵中的吊丝一面,他的高尚和纯真已被吞没。她去爬他的床,得到的就是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也许她自己也不值得爱吧。
她今后的一生只怕再也遇不上一个好男人了,拥有这些过往,她能看得上的男人都不会娶她,况且,她都二十五岁了,这是在古代。她抱着沉睡中的儿子,流下热泪,今后这个孩子才是她的一切。
邢夫人心情很是不错,并没有强出头干涉,也收到花家孝敬的五千两银子。花家准备去四川重新开始,也愿再分干股给她。
邢夫人或者说一等将军府若是股东,那在京都四川两地少有人会动他们,便是沈家也不敢。
邢夫人吃水不忘挖井人,还是带着重礼去了承恩公府走动,这也是后话。
……
却说皇宫中有几个庶出皇子公主前程未定,皇帝不发话,朝臣怕摊事也不提。
辛秀妍也多是不想理会皇帝前世子女的,但宫中到底还是有老圣人和太后。
比较起历朝皇后的境况,老圣人、两宫太后对她真不算恶公婆了。
这时,老圣人召她去看看他这几年修的数千卷书,她叹为观止,口中也大力吹捧。
老圣人满意之余,也就一边走,一边提起两个庶子庶女的婚事。
按说这种话都是太后和皇后说的,但是两宫太后哪里压得住她,徒元义又是个严重惧内的,这少不得要老圣人出面。
皇后爱穿男式衣袍,一身白色的新款的曳撒凤袍,腰系玉带,头上束冠,额前还罩着黑色的网布,脑后发带飞扬,英气又风流飘逸。
辛秀妍亦步亦趋跟在太上皇身后,听他要求要将几个庶子庶女给婚配,她一个头两个大。
“父皇,要不你下个旨赐婚不就得了。”
老圣人咳了咳,说:“这也不是这么简单的,老七当年配给了那庶人杨氏,他嘴上不说,心理憋屈得很。才有了他的子女都不强制赐婚的决定,说是要他们自己寻称意的然后再下旨。”
辛秀妍连忙点头:“很好呀,自己寻的总是心甘了。”
老圣人咄了一口,说:“老七他是觉得朕给赐婚的杨氏让他讨厌,你是他自己找的就喜欢,这就钻牛角尖了。这世上多少人靠自己就能订下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人若是长辈不做主,是一辈也别想婚配了。”
辛秀妍道:“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老圣人白了她一眼,说:“你说你像话吗?你身为皇后,这些事本就是你的责任。你能嫁出那么多的妃嫔和宫女,又给属下寻了媳妇。皇子公主反而成不了?”
辛秀妍脸上苦笑:“父皇,这皇子公主哪里是好婚嫁的,他们要是不满意,觉得是我害他们,我身陷疑境……”
老圣人骂道:“简直不像话!身为皇后,母仪天下,教养皇嗣,乃是责任,你若惧疑境,当年立你为后时,你怎么不辞了?”
“……圣旨也不可以辞吧?”辛秀妍赔笑道。
老圣人哼了一声说:“你觉得他对你好的你就接旨,对你不利的,你当耳旁风。”
“也没有吧,他不会给我乱下圣旨。”辛秀妍呵呵一笑。
老圣人道:“他是不敢。这事他不敢,朕总要为几个孩子做回主,朕给你下旨,今年,他们几个的婚事必须要定下来,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给朕办好。”
辛秀妍看看老圣人坚定威严的风范,道:“父皇……你不能这么残酷呀……”
“你要抗旨吗?”
“……”
皇后愁眉苦脸地离去后,太上皇心情愉悦了。
戴权在身边服侍着,不由逗趣问道:“可是皇后娘娘又说什么有趣的事了,陛下龙颜甚悦。”
戴权也是老人了,上皇退位后也一直尽心,也因不涉及朝堂,平日说几句玩笑自然无妨。
太上皇喝了口茶,说:“皇后在宫中飞扬跋扈,以为没人能治得住她了。朕是不出手,朕若出手,还收拾不了她?老七啥都好,最是得到朕的真传,这怕老婆却不知跟谁学的……”
戴权忍住笑,说:“皇上和皇后那是恩爱。”
太上皇冷哼一声,说:“可不就是恩爱嘛,连后宫都散了。要不是看他们两人都有些本事,朕还能容他们学前明孝宗不成?”
戴权微微一笑说:“陛下也是宽容大度的,不然皇上和皇后也不能这么自在了。”
太上皇也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想法有时也强求不得,只这大周江山总要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