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1 / 1)

袭人说:“我确实没有更多的和你说,你终究还是成亲了。娶个显赫的妻子,收集漂亮年轻的少女。这就是你的追求。”

这是袭人这两年看着贾环的丑态,新收美婢,外头逢场作戏也不少,一切也看开了。她有了个儿子,带着儿子过日子也好过现在。

贾环冷笑道:“在你眼里,那个世家子弟就比我高贵吗?别忘了在这个时代,你比我还低贱!君子不言利,是因为君子们早把利收入囊中了。皇帝不好色吗?因为他早就尝遍了人间绝色,现在才打算和辛秀妍过日子了,这是极少的,却也没有比我高贵!那些世家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他们左拥右抱是合理的,我收几个丫头就是骨子里的泥巴味?道德君子朱熹还扒灰呢!李世/民前朝妃嫔和弟媳淫遍不还是千古明君?!我告诉你,我见的比你多,人都一样!你如果有身份有能力,你会没有几个情人?”

袭人目中含着波光看他,说:“所以,你想告诉我,天下所有男人都是一群被兽性所操控的人皮兽吗?”

贾环说:“我早和你说过,我不可能娶你,你也早接受我有成亲的一天,现在说这些却又干什么来?”

袭人心中五味陈杂,为何自己要尝这样的痛苦。当年真是脑子抽了筋了背叛朋友之谊和他在一起,辛秀妍当年说的一点没有错。她是舍己为人做清洁。

当年,如果她没有和赵嘉桓在一起,她就算在公司业务上不如辛秀妍,看着她先走向成功,但将来她所需要的帮助也会从辛秀妍身上得到吧,那么她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

或者,辛秀妍在感情上也会受挫,再看清这个男人,她会在事业上慢下节拍,而她也无所谓不平衡了。

到如今,她是权倾天下的大周皇后,绝代帝王相伴,下属朋友遍天下,儿女成群。她是一个五品官的外室,没名没分跟着,还要为他赚钱,这是她的生存方式。

此时的她,又与前些年不同,嫉妒邢岫烟太昂贵了,她这样的身份已是嫉妒不起。她用了好几年,才适应这些现实。

袭人咽下苦涩,道:“只希望你还有点良心,苒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我也只希望他能好,我的一切最终也只给他。”

贾环笑了,女人嘛,自然就是生孩子养包子,为母则强,她有再多的意见,最终还是要为了他的儿子燃烧一切。贾环不和她计较,况且在这古代有个人说说与这时代不合的话也好。

“苒儿是我的亲骨肉,我自然是会为他打算的,母亲也希望他认祖归宗。”贾环扶着袭人的肩膀,柔声哄道。

袭人对于现状无可奈何,那些憋在心底的话说说也罢,不然还能如何?她是后悔了,但事已至此,她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没有。她还能带着儿子改嫁不成,或者有一个同样年轻的五品官会娶她喜当爹不成?

两人久没有在一起,但彼此熟悉,贾环主动,她也就顺从于他。两人滚着床单,正情至高处,听得院外头人的呼声和脚步声交错,不知何事闹个不停。

袭人听到她娘的呼喊声,还有花自芳的声音,另外却是陌生男女的声音。

贾环一听,隐隐觉得其中有些个婆子的声音熟悉,忙披衣穿鞋起来,门外的小厮也来喊人了。

贾环开了门,那小厮张全儿说:“三爷,不好了,三奶奶带了一大帮人过来!”

贾环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张全儿说:“奴才也不知道,那边就要打起来了,三爷您赶快去瞧瞧吧。”

沈曼是有备而来,来了四家陪房,并带了庄子里的佃户一起来的,还有自己的贴身丫头,以及投靠了沈曼和冰卿、眉娘二婢。

她人虽然来了,但也让张嬷嬷先和花自芳交涉,张嬷嬷亮出身份,花自芳也气短三分,只能说他们是擅闯民宅。

沈曼呵呵一笑,终于站了出来,说:“你是不是想去京兆府告我们呀?好呀,你去呀,看看到时候谁没脸!”

贾环最里头的院子里,而沈曼等人还在第二个院子,他在门后也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眉头不禁深锁。虽说古代三妻四妾,但是被正妻追到外室家里来,也是颇为难堪的事。

花自芳道:“贾三奶奶,凡是要讲个理字,我们本本分分地过日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冒犯你,你这让门来喊打喊杀的,也太仗势欺人了。就算不去京兆府,让三爷看了,不伤你们夫妻情份不是?”

沈曼冷笑说:“哦,你说,为了你们,三爷生我的气是吗?好啊,喊他出来,他骂一句,我现在就回娘家去!这成亲才几天呢,宿在外室家里,看谁不要脸!”

贾环心中叫苦,也知花家没有能力应付,只得出来,说:“你们闹什么?”

但觉沈曼带来的陪房、丫头、小厮们看着他,眼中不是愤恨就有丝鄙夷,贾环也暗恨,这新夫人太不识好歹,不知进退。哪有这样当众不给爷们脸面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沈曼一见他,心中更生怨毒,原以为是少年英俊高才的良人,但背地里养着美婢不说,还养外室生出私生子来。

沈曼道:“三爷,你果然在这里!”

贾环过去扶她说:“夫人,咱们回家再说。”

沈曼挣开了他的手,说:“我倒要看看这位花氏到底何等绝色。”

“有什么好看的,此中缘由你不尽知,回去后我再细细说与你听。”贾环好言好语说。

沈曼冷笑:“有什么缘由的?不就是这女人和我丈夫滚一床单上去了吗?还有什么缘由,难不成你不是自愿的,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去和别的女人睡觉?”

贾环这是当着下人的面底裤都被老婆扒光了,他不知的是,这沈曼原是坏脾气,在后宫中呆了多年,当年挑衅被邢岫烟打脸,后来一直被太监宫女暗中为难,心底积怨之深,将之早年所学一些侯门千金的基本教养也扔了。

后宫女人是什么,不就是陪皇帝睡觉的角色吗?那么在这些年中,“睡觉”这件事在沈曼心头萦绕,久而久之,积怨爆发出来,她只依着心中所想行事,怨恨之下,哪理会贾环的脸面?

贾环这还有什么话来应对?软的不行,他脸色一变,说:“曼儿,你是定要在这胡闹?”

沈曼语如炮珠一样:“我没杀人、没打人、也没有告外头的女子不守妇道来与我丈夫无媒苟合的,这算哪门子胡闹?我来此地也无它想,不过是看看花氏,三爷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这与外头女子通奸,你的官声还要不要了?我来不过是因为我嫁了三爷,想为三爷抹去这事。你真喜欢花氏,纳进府来便事,哪有留她在外抛头露面的?还听说生了个哥儿,哎哟,这可是未婚生的庶长子呀,哪家有头脸的人家能在婚前生出庶长子来呀?没奈何我这当家奶奶也只有认下了,给她养着。免得将来,大伙儿笑他小妇养的,阴微下贱,上不得台面。我这拳拳之心,可昭日月,便是拿到大明宫去讲理,我也是不怕的。”

贾环没有想到全被土著女的妻子这样刀刀捅心的抢白,他之前是多有想娶妻,挑三拣四,没有想到终于娶上豪门妻,竟是这样的不良妇。

那贤惠大度、相敬如宾、恩爱甜蜜、姐妹一心的理想破灭,他只觉背脊里发冷。

贾环怒道:“够了!你再闹下去,我就……”那“休了你”三个字却一时说不出来。

沈曼道:“想休了我?你试试看,我就到京兆府去说说理,这是谁没有理!你有庶长子,养着外室,你还敢娶我堂堂侯府千金!”

贾环到底是男人,便是在现代被女人这样压制都受不了,何况是古代,不禁反击:“你是侯府千金?你怎么不说是后宫出来的妃嫔呢?我的静妃娘娘!”

沈曼能处处捅心,但贾环也是一击而中,沈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沈曼压制住心底的痛意,大声喝道:“给我砸!砸烂了!”

贾环喝道:“谁敢!”

沈曼喝道:“有何不敢!你们不是侯府出来的就是王府出来的,咂了这烂货的地方!张嬷嬷,带人去把那烂货给我扒出来!”

“是!小姐!”

一众下人陪房和庄子里跟来的佃户就冲进各屋去,见东西就咂,也有顺手牵羊的。袭人知道此事危险,原躲在内院中,希望贾环能带了这母老虎走,没有想到这人如此刚烈。

等张嬷嬷带人冲进来,花家仆婢挡不住,也太迟了。几个粗妇上前来识得穿戴,架了袭人就出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