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惨烈的决斗,一方是他凌家的第一代军功的先祖,凌培新,另一方是第二星区臭名昭著的叛军,谢灼行。

这场决斗并不公平,因为凌培新康健有力,手中武器齐备,还有卫兵相助;对面的谢灼行早已千疮百孔,顶着似乎受过重刑的残破身躯,仅凭意志在苦苦支撑。

可就是这样的身体,依旧在凌培新的身上杀出了好几道伤口,直到他最终被激光枪击倒。

他倒下时,那双眼睛尤在杀人,似乎他就是战神和死神的转生,谁也打不赢他,谁也杀不死他,就算他化成一滩烂泥,依旧可以用腐烂的细菌蚕食你的一切……

凌燃并不知道这场决斗的前因后果,只是从他有记忆时,这盘CD就锁在历代凌家家主的保险柜里,CD的外包装上还有一句话:战胜他,才配做凌家的主人。

这句话出自凌培新之手。

凌燃觉醒出顶级天赋之后,家主继承人的位置就毫无悬念地落在他的肩上,祖父还在世时,对他进行了残酷的军事化训练,其中关于意志力的训练中,有一项就是反复观看这盘CD。

他体质特殊,不可流血,所以折磨他的办法比一般的鞭打用刑都更加残酷,那就是精神折磨。他受过非常人的精神虐待,是夺取了家主之位后,才慢慢靠手中的权力弥合了精神创伤。

但在那些创伤中,谢灼行是永远无法治愈的那一笔。

他常常会梦到谢灼行的眼睛,好像被死神盯着。

有很多次他都会从梦魇中惊醒,醒来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个被精神虐待的小男孩,而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这让他感到安心。

为了克服这种恐惧,他开始模仿谢灼行的气质,所以谢灼行是本尊,他才是那个仿版……不!他是凌燃,是战无不胜的将军,谢灼行已经死了!

凌燃强迫自己把CD关掉,立刻打电话给萧翰星:“谢灼行已经死了对不对?”

通讯器那头传来萧翰星疲惫的声音:“我刚从实验室出来,没空理会你的发疯。”

“脑机,把脑机给我用!我头疼。”

萧翰星说:“脑机带不出去,你来实验室,最多等你半个小时。”

他把电话挂断。

萧翰星的异能是精神系,可以阅读人过去的记忆,也能看穿人内心的恐惧。凌燃就是那个被他看穿恐惧的人,关于凌燃害怕一个死掉的叛将这件事,萧翰星表示不理解,在复制人被做出来时,萧翰星使用脑机把原版凌燃的记忆复制过去,他想过抹掉这种恐惧。

但是凌燃的这种恐惧太深,一旦抹除有可能伤到别的神经元,萧翰星试了几次都做不到,只能作罢。

现在他发现,复制人凌燃的身体素质进步了,但是精神恐惧好像加深了,由于没有太多的实验案例,萧翰星只能把这种状态暂时记录成复制人实验的副作用之一。

凌燃准时到实验室接受脑机治疗,顺便说了关于叶浮衾闯城救走人犯的故事。

萧翰星木着一张脸:“已经听腻了,我现在感觉你们整个军部都是酒囊饭袋,连叶浮衾都抓不住。”

凌燃说:“不是叶浮衾,她之所以厉害,是因为谢灼行……”

萧翰星说:“随你怎么说。我只关心我的新实验基地够不够安全。”

“建在地下三百米,足以防止核爆炸,没有比你这地方更安全的了。”

“但愿吧。”萧翰星说:“新弄来的实验品素质不错。”

凌燃答:“那可都是军部的人,可惜有点难杀,不然还能多弄点完整的人体给你。”

“闭眼。”萧翰星打开脑机。

这是一台很庞大的设备,许多个电极片连接着复杂的仪器,另有几十台超级电脑进行复杂运算,整个设备被嵌在防爆材料中被保护起来,只有必要的接入装置露出,就算被人发现,也万万认不出这是一台脑机。

治疗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凌燃醒来后,感觉自己潜意识里的恐惧感被抹掉了一点。

“这是临时疗效,治不了本。”萧翰星说:“脑机的能源有限,没有极变镧矿无法稳定启动。”

凌燃说:“我已经让宴同洲收购矿石了,最近第二星区出现了一些,我打算让他去查,最好能找到矿石的来源。”

萧翰星:“不把叶浮衾抓到,你还能使唤他多久?”

凌燃说:“真把叶浮衾抓到,又能使唤他多久?”

“呵。”萧翰星摇摇头:“真不明白宴同洲喜欢她什么。”

凌燃没答话。

其实某种程度上,他懂宴同洲的那种懦弱。

异种病毒给宴同洲带来深刻的精神创伤,而叶浮衾是唯一的解药,如果有人可以抹掉那场异种感染,就像把他脑海中的谢灼行抹掉一样,他想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

对他们这种拥有了一切的人来说,精神解药无可替代。

第147章 造星舰的天才!

荒星上。

确认了虞淮的身份安全之后,叶浮衾就安排人给他医治。

对于叶浮衾说的那句“先把伤养好”的话,虞淮根本没有听进耳朵,因为他身受重伤在太空中暴露,肢体已经出现了异化的反应,他只求叶浮衾把他最终的影像录下来,带回第二星区。

然而叶浮衾没空听他哭哭唧唧的,一掌将他打晕,用了点自己的血,再安排贺旗过来给他治疗。

贺旗新改造的义肢正愁没有地方用,发现虞淮浑身上下的骨头断了好几根,竟然兴奋地招呼助手:“詹智慧,你快来看!”

詹智慧进了手术室,猝不及防看见一个浑身赤裸躺在手术台上的大男人,差点没尖叫出声。

贺旗说:“你当我的助手就得习惯,不上手术台,你怎么研究义肢?再说,昨天你不是看过一台手术了吗?”

詹智慧脸上还挂着那个摔碎的用胶布沾着的眼镜,说:“昨天只看了孟圻的腿部手术,取子弹除了血腥点,有什么不敢看的,可现在这跨度也太大了,我就是个工程师。”

旁边的祝思思说:“你别难为人家,一会还要开膛破肚,就是医学院毕业的学生第一次看见大体老师也有被吓吐了的。”

贺旗固执地说:“不行,你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不如回去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