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瘟神似的，稍不如意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骂，跟孙子似的。听说他身边的助理换了不知多少个了，每一个人都没做满十天。”
“这么恐怖？那这个人岂不是很难搞？那你不如趁早换工作吧，不然，没做满十天人家也不给结算工资呀。”李静担忧地说。
“换工作？我才不要。他再刁也刁不过我前公公前婆婆。这人，再难搞也只有那两把刷子，放心，等我把他的刷子都摸清楚了就知道怎么对付他了。”李明霞胸有成竹。
“你有没有见他笑过？我在时尚杂志上看到他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严肃得很，感觉他好像不会笑的样子。”李静好奇地说。
“笑？你想多了，他根本就不会笑！”李明霞瘪嘴。
“我听说，他是单身哦。”李静认真地看着李明霞，笑里别有深意。
“去你的！想都不要想。陈东风伤的我还不够吗，我是不可能再找男人了，他那样身份地位的人也不可能看上我。”
“话也不能这么说，再有钱身份再特殊那不也要吃饭睡觉过日子吗？这日子身边就得有个人。何况，明霞你这么善解人意，和你时间处长了的人都会喜欢上你。陈东风一家人这么伤你是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呵呵，他们可能不会这么想吧。”李明霞喝了一口酒，心里涌起一些酸楚。
毕竟是掏心掏肺经营了半辈子的家呀，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公公婆婆丈夫捂不热也就算了，就连女儿也不理解自己，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李明霞仰头看天，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她吸了一下鼻子，笑着对李静说：“随他们怎么想吧，事到如今，姐什么都不会在乎了。春风十里，不如取悦自己，风吹哪页看哪页，哪页不懂撕哪页。我不喜欢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喜欢我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好人？一个人讨厌我那是她的问题，一群人讨厌我那是她们串通好的！”
“有道理！”李静笑着附和。“怎么感觉你离婚后通透了许多啊！”
“是吗，那就是我终于活醒了呗！”李明霞笑。
“刘长军还没有回来吗？”想到李静的婚姻生活也是在守活寡，她心里不免一阵难过。
“没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联系我，儿子也不联系。”李静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他会不会和陈东风一样，外面有家了？”
“谁知道呢，我也不想知道，知道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你这个勇气。”李静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酒。
“婚姻法有规定，夫妻双方半年以上没有任何联系的可以作自动离婚处理。”
“那又怎么样？你该不会劝我再找一个吧。”李静苦笑。
“我现在这日子，离不离婚又有什么两样？不是我吹牛，我如果想再找一个人，那是分分钟的事，可是你也知道，男人说喜欢我们，无非就是为了床上那点事，我年轻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不好过的？所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工作，等儿子成家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她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然后专注地看着杯子里的气泡一个接一个消失，像极了她内心里那些被生活揉碎的理想。
年轻时候的她曾多想成为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呀，可造化弄人，她竟然成了在超市里弯着腰累成狗的理货员，除了新婚的那几个月，享受了一下短暂的男欢女爱，后来老公就成了家里来得并不多的旅客。
那些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儿子，还要偶尔被婆婆苛责的日子，谁又能懂？
好在李明霞一直都在，生活才不至于那么暗无天日，不管怎样，总有一丝缝透着一丝光。
也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儿子大了，虽然自己也老了。
“等儿子成家……”她自嘲地轻笑，声音里带着沙砾般的哽咽，“儿子成家了我又要带孙子了，总之生活好像就没有我的主场。”
杯中的细沫逐渐散尽，倒映出她眼角新添的细纹，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渴望，终究在日复一日的操劳里，碎成了无人问津的尘埃。
李明霞也有些哽咽，她拍着李静的肩膀，静静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流，心里不免涌起一股悲凉。
这时，李明霞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东风的。
李明霞没有接，把手机放在桌上，任由它响着。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李静问。
“陈东风。”
“不是签了离婚协议吗？他还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他昨天竟然还去找过我呢。”李明霞吃了一口肉串，瘪瘪嘴说。
“找你？难不成他是不想离？”
“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李静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明霞，依我看，他要是回心转意的话，咱还是别离了吧。离婚就脱掉好几层皮，你一个女人家，真离了日后怎么办呢？”
李明霞摇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离！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电话一直固执地响了三遍李明霞都没有接。
这时，有微信消息传来。
李明霞拿起来一看，还是陈东风，他只发了四个字：我爸走了。
“他爸走了？走哪里去了？”李明霞有些愣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李静随口说：“老头子不会是挂了吧？”
正说着，电话再次响起，李明霞此时也反应过来，她接起电话，装作平静地说：“打电话干什么？有什么事情？”
“我爸走了。”电话里传来陈东风啜泣的声音。
“啊？怎么会这样？”
老头子虽然中风了，但是身体其他方面都很健康，照顾得好，还活个三五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爸就是被你气死的，都是你非要离婚！”陈东风把罪过都归结到李明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