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有女儿。”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陈东风不以为然：“婷婷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给你养老，你就别作指望了。”

“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是我李明霞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管我。这么些年了，你们从来没有给过她半点疼爱，她逢年过节还不是给你们买这买那？”李明霞为女儿辩解。

陈东风并不想和她纠缠这个话题，他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说：“好了好了，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轻松了，以后也不用总要撒谎到这里出差去那里出差。”

“什么？”李明霞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东风：“这么说，这么多年来，你每次说出差都是假的？都是为了回你的家外家？”

“这样还不是为了你好。”陈东风毫无愧疚，一脸无奈的样子，仿佛背负了天大的委屈。

李明霞怒极反笑，回想每次陈东风说谎的日子，她一个人在家里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就算生病了也要奔波在学校与疗养院和家之间，陈东风不在家的日子，就算再苦再累，她也不跟他透露半个字，生怕打扰他备课和讲课。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辛苦换来的只是欺骗和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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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陪你去把那女的打一顿

“陈东风，我们离婚吧。”李明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

事已至此，所有的旧账也不必再翻了，一个变了心的人，曾经的感情再深再真，如今也已经变质了，发臭了，就算翻出来，换来的也只是他更多的嫌恶。

不如，忘掉从前，潇洒地转身吧。

李明霞抬起头，看着阳台外明朗的那一小方天空，心里，既无风雨也无情。

“离婚？哈哈，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陈东风狂妄一笑。“你除了会洗衣做饭，你还会干什么？离婚，离了你怎么活？”

一旁的许翠花听了，也嘲讽道：“没有镜子就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你以为你还是二三十岁的小年轻？还离婚。哪个五十岁的女人离婚了？心里不舒服也是人之常情，脾气耍一下就算了，不要上纲上线。事情真的闹大了，你把东风逼急了，吃亏的只能是你。”

“无妨，我半辈子亏都吃了，　还在乎多吃这一回吗？什么也别说了，陈东风，我们好说好散吧。明天早上八点半，民政局门口见。”

刘明霞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刘明霞毅然决然的背影，许翠花忿忿地说：“自己肚子不争气，脾气还这么大，还是对她太过仁慈了。”

“放心吧，她只是气头上，说说而已。”陈东风自信地说。

结婚二十五年了，陈东风再了解李明霞不过了，二十五年，她除了洗衣做饭，照顾老人，什么也不会做。

年轻时候的李明霞就是个胆小怯弱，不善交际的女孩子，二十五年的婚姻生活，她已经与社会完全脱轨了，离了婚，她寸步难行。

难道还真指望女儿女婿给她养老？

女儿不听话，找了个山区来的打工仔，租着一间不到七十平米的小房子，两个人靠着微薄的工资度日，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再养一个闲人。

“爸，妈，你们安心休息吧。明天她不会去民政局的，她一定会像往常那样来伺候你们的。”陈东风信誓旦旦地说着，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

爸妈住的虽然是疗养院的ＶＩＰ房间，但谁愿意跟两个浑身散发着老腥气的老人在一起呢？也就李明霞这个蠢女人能够做到这样了。

见儿子要走，公公又嗯嗯呀呀起来，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老头子，你放心，儿子说李明霞明天会来就一定会来的，我知道你好她做的饭菜。”许翠花拍拍老伴的手，安慰道。

她也深信儿子的话，这个儿媳妇嫁进来二十五年，成天除了学校，超市菜场，疗养院，哪里都没有去过，她怎么敢真的离婚。

除非她不想活了。

陈东风急切地打开门，快步走出了房间。

如果不是为了博一个孝顺的名声，他才不愿意来这种鬼地方呢。

老头子这个人真的很难搞，年轻时候脾气大，动不动就吼人，现在就算中风了，瘫在床上了也不安分，疗养院的饭根本不吃，一日三餐非要李明霞做好了送过来。

也就是看在李明霞这么有耐心这么孝顺的份上，他才没有提出离婚。

李明霞出了医院，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竟然没电了，此时也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女儿女婿应该已经到家了。

她赶紧到超市租了个充电宝，开机后给女儿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女儿就极不耐烦地指责李明霞：“妈，你不来做饭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我们白跑回来一趟，早知道你没来做饭，我们就在厂里点外卖，还能好好午休一会了。”

“对不起婷婷，妈妈有事耽误了。”李明霞赶紧给女儿解释。

女儿女婿也不容易，女婿家是山区，穷得揭不开锅，小伙子勉强读完高中，便来了龙城打工，从底层做起，好不容易爬到了业务主管的位置。

女儿大学毕业后到女婿的公司实习，不知怎么的被女婿迷住了，非他不嫁。陈东风生气，不愿意给女儿置办嫁妆，两人就这样草草结了婚。

李明霞心疼女儿，时常接济着。

正想着，电话响了。

原来是好同学李静。

“明霞，你在哪里？我眩晕犯了，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李明霞一听，赶紧叫了一辆滴滴，火速到了李静家的楼下。

求李静家邻居帮忙，把李静背下了楼，放在滴滴上躺好，又火速去往医院。

到了医院，李明霞想背李静，但情急之下，她根本使不出力来，她只好搀着李静吃力地朝急诊室里走着。

眩晕症很磨人，这病躺着不动还好，一动的话就天旋地转直呕吐。

李静根本站不稳，才踉跄了两步就拉扯着李明霞一头栽倒在地。

“李静，你坚持一下，快起来，地上凉。”李明霞焦急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