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拿不拿钱来的?不拿钱她可就没命了!”电话里并不是陈春风的声音,而是之前那个粗暴的男声。
“大哥你好!麻烦你跟你们老大说一声,别再打她了。你们把她关起来不就是为了求财吗对吧?万一你们把她打没了,你们岂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是吧!”李明霞赔着笑脸说。
“你放心!钱我一定会给你,只是我们这穷家小户的,需要四处筹措啊。”
“你说的是真的?”对方的语气很是怀疑。
“真的真的,绝对真真的。”
“你是她什么人?我们关了她这么长时间她都不肯联系家里要钱,好不容易开口要了也迟迟没有消息,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有钱?难道你是凯子?”
“什么凯子?我不是凯子,我是她嫂子。她肯定是不敢找家里要钱了,家里的钱全被她带走了呀,我们现在过日子都困难啊!就算把我们全家都卖了也拿不出一百万来。不过您放心,再难我们也要想办法,命远比钱重要,您说是吧。”
“听你说的还是那么回事,行!那我们就等着你!要是一个星期还没有来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没有闲功夫天天给她送饭送药!”
待李明霞挂了电话,李静就炸了:“李明霞,你能不能安安生生过两天好日子?”
李明霞烦躁地说:“我哪里不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可日子它不让我安生啊!”
“你都自己离开陈家了,陈家的事与你没有关系了,你为什么要寻上门去捉个虱子放自己头上?”
“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毕竟曾经是一家人。”李明霞无奈地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李静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气也软和下来。
李明霞果断地说:“我现在就去找陈东风,告诉他,离婚的钱我一分都不要了,让他立刻带上钱和我去救陈春风就好。”
李静一听又急了:“凭什么?人是他们陈家的人,又不是李家人,凭什么要算计你的那份钱!”
李明霞无奈地说:“在医院他们母子俩个就是这么和我讲的条件,救人可以,除非我答应净身出户。”
“无耻!真无耻!”
李明霞安慰道:“我要分走一半财产的本意是想惩罚一下陈东风,如今他妹妹遭难了,这个钱留不住了,我也犯不着逼他入绝境。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春风救出来,保住她一条命最好。”
说完,她便匆匆出门,去陈东风的公司找他。
前台见到李明霞,礼貌地主动上前问道:“女士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李明霞看着前台,微笑着说:“你好!我找陈东风,我是他的前妻。”
一句前妻,令前台小姐目瞪口呆。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陈东风当了陈世美,年轻漂亮的赵莹莹来公司找过他几次后,大家想当然地以为陈东风的“糟糠妻”很糟,却没想到并不是。
虽然一看就是四五十岁左右的女子,但周身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秀美与宁静。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苎麻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浸过清泉的暖玉。一头短发随意地拢在耳后,几缕刘海垂在鬓角,随意又安然,倒比精心打理的发型更添了几分自在。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却像水波漾开的涟漪,温柔得让人心里发暖。
她静静地站在大厅里,眼睛投向公司墙上的经营理念,那神情,像是在回味一段遥远的往事,又像是在认真品读那些文字。明明只是寻常的画面,因为她的出现,倒生出几分素描般的宁静淡雅来。
这样的女人,虽然青春不再,但是这种气质却是青春的女子模仿不来的。
“天哪!我妈要是有这么好的气质就好了!”前台暗暗赞叹。
“好的女士,请跟我来。”前台回过神来后,礼貌地带着李明霞去了陈东风的办公室。
前台带着李明霞穿过办公区域,不少人对李明霞投去好奇的眼神。
前台悄悄指着陈东风办公室的方向,用口型告诉他们:前妻。
看到李明霞来公司找自己,陈东风又惊又喜。
看样子她是决定回心转意了。
原来大米的总裁不过是逗她玩玩而已,并不是真的要聘用她当什么助理。
也对,从古至今,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呢?说不喜欢的,那是因为他没有那个实力。
陈东风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待前台出去后,他看着李明霞倨傲地说:“怎么,想通了?”
李明霞点点头:“想通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陈东风的脸上得意更甚。他嘴角轻挑,刚要打算说什么,李明霞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我净身出户,你和我一起去澳城把春风接回来。”
“什么?”陈东风目瞪口呆。
她情愿净身出户都不愿意继续跟自己在一起生活了吗?
还要去澳城救人。这些年,她出过龙城吗?
“李明霞,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口气会不会太大了点?”回过神来的陈东风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放心,我说话算数,财产我一分不要,只要你把春风接回来就成。”李明霞从容地说。
陈东风并不想去澳城,他恐吓李明霞:“你确定自己想好了吗?你知道澳城是什么地方吗?那伙人之所以敢这么对陈春风,说明他们是黑社会的,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搞不好,你可能会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丟在那里。”
当然,他这番话也不全然是恐吓。
据说,澳城的空气里,常年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血干透了的味道。
前几年,陈东风的一位大客户,就因为在澳城赌场里跟他们的人争了句输赢,当天晚上就被人发现在码头的集装箱后面,手筋脚筋都被挑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报警后,一直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至今都是无头案。
那里的路灯十盏有九盏是坏的,不是被人砸了,就是线被剪断了。晚上走在街上,连个影子都怕出声说不定哪个巷口就突然窜出来几个人,手里拎着钢管或者砍刀,追着人砍得满地滚。澳城的医院急诊室里,半夜里挤满了头破血流的人,医生见了刀伤枪伤比见了感冒还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