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如此明显，本身看程叶川不顺眼的葛庭，发泄起来更是起劲，还带着一种邀功的意味。

“差不多行了葛庭，别打了，”看着程叶川蜷缩的弧度越来越剧烈，一直沉默的楚言突然开口，“你再打下去，耿桓回家不好交代。”

见葛庭没停下来的意思，楚言从后面直接拽住他的一只胳膊，“马上就放学了，被人看见我们四个都得记处分。”

“我他妈还怕被记处分？”葛庭话没说完，晚自习的铃声正好响起，走廊尽头闪过几个人影。

楚言趁着葛庭犹豫的瞬间，把程叶川拉到一边，对着他使眼色：“你还不赶紧滚。”

耿桓抱着胳膊随意倚靠在废纸箱上，不用刻意去看，程叶川也知道他的脸上一定含着满意的微笑。

他不敢再多待一秒，胡乱用拖把支撑着地板，勉强让自己站稳，脚步虚晃的向光亮地走去。

腰间的刺裂比胸口的坠痛来的更猛烈，程叶川避开人群躲到了一个角落，才敢捂住胸口弯下身。后腰的刺痛像穿透了整个身体，他刚把手覆盖上去，已经被刺得倒吸一口凉气。

触摸到伤口的掌心传来一股异样的黏腻，程叶川心里一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发现上面满是猩红的血液。

程叶川心间一慌，相比较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更害怕这种无法掩盖的伤口被姐姐发现，因为自己引起矛盾，再诱发一场腥风血雨。

好在班里已经没什么人，程叶川没敢流露出异样，他颤抖着背上书包盖住伤口，在耿桓进班前擦掉了手心的血，努力装成一幅正常的样子，没让任何人发现。

“明天预告有暴雨，”耿桓慢悠悠地走到程叶川身边，贴着他的耳根开口：“不想被我再扔下车，回家记得把你的嘴闭好。”

商务车行驶在空荡的马路上，耿桓闭着眼睛休息，除了偶尔经过的减震带的噪声，车内的空气沉寂的吓人。

程叶川后背一片湿凉，低微的喘息声因为刺痛忽急忽缓，在寂静的车内格外突兀。他努力遏制自己呼吸的频率，却还是在车身突然转弯时，不自觉地哼叫出了声。

“葛庭下手多重，我心里有数，”车子在院内停稳前，耿桓冷声道：“别在这给我装模作样。”

程叶川连开口的余力都没有，强撑着走下车，大门前的光打在他脸上，呈现出极不自然的青灰色。

程叶晚听到门铃声，从耿永德怀里起身开门，“高中生们回来了，累不累，我去给你们准备夜宵。”

程叶晚穿着一身青色连衣裙，修身的裁剪把她曼妙的身材全部凸显出来。耿桓看着程叶晚勾引人的狐媚样，只觉得整间屋子都充满一股腥骚味，恶心的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听说你这次考得不错，”程叶晚温柔得摸了一下程叶川的脸，“把书包给姐姐，你们去客厅等一会。”

“...不用！”

程叶川避开姐姐的手，猛地倒退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耿桓，剧烈的反应让几个人都为之一愣。

他连忙紧张地低下头，掩盖自己脸色的异样，“我还有份试卷没做完…我先回房间做题…你们坐吧…”

耿永德赞扬的声音在客厅响起，顺道还数落了耿桓几句。

耿桓懒得理他爸，看着程叶川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模样，狐疑地眯起眼睛，目光一路跟随着他上楼梯的背影。

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的瞬间，耿桓看见程叶川被书包盖住的侧腰，露出一截刺眼的猩红。

20暴露

眼前像蒙了一层模糊的雾，程叶川摸索半天才碰到门把手，还没来得及锁上，一股强大的推力突然把整扇门朝内推开。

耿桓高大的身影登时出现在眼前，程叶川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耿桓已经快速反锁上房门，一大步逼到他身前。

“你…”程叶川强撑着身体，声音虚的只剩一口气，“你又来做什么…”

耿桓面色阴冷，脑海里反复浮现那截刺眼的颜色，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把程叶川反扣在怀里，伸手去扯他肩膀上的书包带。

程叶川被耿桓用双臂围绕着，急促的气息喷在他耳畔，他挣扎着想躲开，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书包掉落的瞬间，耿桓按住程叶川的手猝然怔在空中。

被书包挡住的伤口彻底暴露开来，白色的衬衫上映着大片猩红色，随着衣服纹理肆意蔓延开来，贴在程叶川发抖的后背上，从后腰的位置一直晕染到尾椎。

“你！？”

刺眼的暗红像钩子般钻进耿桓的双眼，他直愣愣地盯着那一大片血迹，半天没说出下一句话。

程叶川腿脚已经软的快要跪下，意识里却只想避开身前炽热的胸口，趁着耿桓发愣，晃着转身向后退去。

“别动！”耿桓霸道地按住程叶川的肩膀，声音里有一丝细不可察的紧张，“你这怎么回事？”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程叶川脑子一片空白，如果不是耿桓强行拽着他，根本就没有站着的力气，“你能让我休息了吗…”

听到程叶川的保证，耿桓心里不仅没有半分舒爽，反而窜出无名的一股火气。他咬着牙后跟，伸手就去掀程叶川的衣服。

耿桓比他高了足半头，巨大的身影毫不讲理的禁锢住他。程叶川不知道耿桓又要做什么，本能地举起双手反抗，颤着身向后退。

程叶川脸色白的像刚刷过漆的墙，斑白的嘴巴上还浮现着细密的紫点，耿桓一看就知道是典型失血的症状。

“别动！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听到要脱衣服，程叶川吓得清醒了三分，小身板扭动的更加厉害。

耿桓彻底没了耐心，一只大手猛地用力，直接把程叶川两个细手腕攥在一起，强行举起固定在空中，让他一点挣扎的余力都没有。

程叶川的姿势就像被吊挂起来，两只手腕被耿桓单手捏着举过头顶，带血的衣服轻而易举被掀开，顺着他高举的双手被耿桓从头上方整件拽走。

奶白色的皮肤一下全部暴露出来，程叶川“啊”的惊呼一声，上半身被控制着无法挪动，只能惊惧地望向耿桓。

耿桓呆怔地盯着程叶川的胸口，白净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肋骨连着腹部淤紫了一大片，周边是一层褪了色的暗黄，围着小腹缠了一圈。

耿桓自然知道那是他的杰作，但他是出手伤人的那个，当时脑子里只有想把人弄死的冲动，只有亲眼看到这些痕迹，才记起那时的自己究竟有多恐怖。

视线所及皆是触目惊心的伤，有些印记已经被时间盖去了最初的恐怖，却依然能想出当时的鲜血淋漓。

一道道伤疤胡乱纠葛散布着，斑驳在程叶川白到透明肌肤上，宛如纯白的墙面被人用刀随意划烂，让人不忍心细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