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槛之高，之厚重，之金光闪闪，都远超她之前的想象。

她低头吃着碗里据说空运来的深海野生特级东星斑，心中波澜起伏。

周放看着她微微出神、眼神却越来越亮的样子，笑了笑，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发什么呆？多吃点，今天辛苦了。”

李沫沫回过神，对上他带着笑意的蓝眸，也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着只有李沫沫才知道的，多了的那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

“谢谢周总。”她轻声说，语气格外认真：“今天确实让我学到了很多。”

学到了工作的不易，更看到了她未来想要牢牢抓住的世界，究竟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一角。

第六十三章：核动力驴是也

寒假实习的日子过得飞快，李沫沫在两个多星期里，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大公司牛马”的日常。

她每天一睁开眼，就要开始准备面对翻译、整理会议纪要、核对数据、对接各部门等琐事。

累是真的累，但她也像一块被扔进高速运转机器里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这是前世在小公司当普通职员学不到的东西。

又因为确实有周放特意的照顾，张助理对她也会特别关照，教她很多有用的办公提升效率的小技巧。她好在有前世的职场底子，她虽然学的累，但适应得极快。工作上出错率低，学习能力强，连最初给她下马威的专业术语，现在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让张助理哪怕知道她是走后门的，也都暗自点头认可了李沫沫的工作能力。

在出差四天后梁嫚就回来了，李沫沫曾经以为是个花枝招展却十分有能力的美女形象。

结果没想到，这个梁嫚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但年纪已经35了，周放是真看中她的工作能力。她最厉害的就是千杯不醉，但因为不喜欢跑业绩，所以没有到销售部，而是选择做助理，只要她去帮周放下去协助部门处理问题，效率都非常高。

梁嫚性格豪爽，回来后跟她关系也还不错。

就在她刚刚适应总部节奏，以为这个寒假就要在办公室和瑜伽馆、高尔夫球场之间三点一线时，周放的一个内线电话，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收拾一下，明天出差。”周放言简意赅，手里还在签着一份文件。

李沫沫愣了一下：“出差去哪里？多久？”

周放下笔，抬头看她，蓝眸里没了平时闲暇时和她开玩笑的轻松：“K市。我们一家核心零部件供应商那边，一批精密轴承的内孔加工尺寸连续波动，超出了误差允许范围，影响了我们这边的生产线调试，得过去盯着他们找出问题根源，现场解决。然后顺路去K市的销售点看看，‘星耀’在那边的销量有点问题，去摸摸情况。之后转道Q市住一晚，启迪车企你知道吧？我们刚投了他们B轮，去看看他们研发的新车进度，回来给我份详细报告。”

他语速不快，但信息量巨大。

李沫沫听得头皮发麻，脑子里迅速勾勒出一张混乱的行程图：飞机、工厂、数据、会议、销售点、转去一家公司、再做一份报告。

后头还有什么来着？

“行程大概几天？”她感觉有点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顺利的话，三四天吧。不顺利就难说了。”周放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出去郊游一趟。

“机票酒店你来订，行程安排也你来做，预算标准问张助理。下午把初步计划发我邮箱。”

李沫沫：“……是，周总。”

楚生啊，她就是打个暑假工，至于知道我目的就这么榨压她吗？

知不知道一个美女已经悄悄碎掉了？

走出办公室，李沫沫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这就是总经理助理的日常吗？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准备出差的路上？而且还是这种技术、销售、投资巡查全方位叠加的硬核出差。

她认命地回到工位，开始疯狂查机票、查酒店、联系对方公司的对接人、估算行程时间、做预算表，一下午忙得脚不沾地。

第二天一大早，李沫沫就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和周放一起出现在了首都机场。

而接下来几天的经历，彻底让李沫沫明白了“核动力驴”的含义。

在K市的零部件工厂，她不是跟在周放身后做做样子就好。她需要全程紧跟，飞快地记录周放和技术总监、生产厂长的对话要点，记录那些复杂的参数、工艺调整方案、责任判定和后续跟进。

车间里机器轰鸣，机油味刺鼻，她踩着高跟鞋，跟着一群大男人在生产线间穿梭，听得头晕脑胀还得强打精神确保记录准确无误。

晚上回到酒店，别人休息了，她还得连夜把白天的会议记录整理成电子版，标注重点，汇总问题，发回给总部相关部门备案，同时准备第二天去销售点需要的资料和提问提纲。

到了销售点，她又得切换模式。听着区域经理汇报销量下滑的原因。

市场竞争、价格问题、消费者偏好，观察门店陈列和销售人员的状态，记录周放提出的尖锐问题和指示。同时还要快速消化那些销售数据报表，找出异常点。

唯一的休息时间，就是在飞往Q市的航班上。李沫沫几乎是戴上眼罩就秒睡，什么优雅形象，什么攻略男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累得连周放坐在旁边看她睡了多久都没察觉。

周放倒是依旧那副精英范儿，在飞机上还在看文件，或者闭目养神。

李沫沫感觉他好像根本不需要睡觉，这TMD就是“核能超人”吧？

到了Q市，两个人行李箱一放，就直接被接到启迪车企。

又是新一轮的会议、工厂参观、看新车样车、听研发团队滔滔不绝地讲技术亮点和瓶颈。

李沫沫继续扮演人形记录仪和数据处理器，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得都快冒烟了，大脑高速运转，试图理解那些前沿的电池技术、智能驾驶研发进度。

什么暧昧？什么出招？不存在的，你看这行程安排，不多给工资谁能干得下来？

李沫沫？哦对了，她确实是廉价劳动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嘴贱说要创业，你看看资本家哪个是好人，这不借口都不用找了，用你就是锻炼你。

李沫沫感觉自己已经彻底进化成了一台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唯一的动力源就是每天一杯冰美式，所以啊哪有打工人喜欢冰美式，更不是装逼，是踏马的没有这东西感觉真活不下去了啊。

她看周放的眼神，已经从“攻略目标”变成了“可怕的永动机老板兼邪恶资本家”。

她甚至偷偷跟系统再次尝试沟通：【系统，有没有什么精力无限卡或者超级大脑卡，好感度先赊账行不行？】

系统冰冷的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像是个人工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