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张皮划艇的帅照，想起你了，加油！”

语气亲昵又不失分寸，带着姐姐般的关怀，又悄然撩动着少年懵懂的心弦。

楚亦辰的回应越来越热烈。他会主动分享训练场上的趣事，抱怨教练的严厉，甚至拍下家里的饭菜问她看着好不好吃。那50%的好感度如同初春的冰面，在持续的暖意下，正悄然松动、融化，向着更深的方向发展。

李沫沫偶尔会翻看林瑜昇发来的、带着明显失落和不解的长信息，再看看楚亦辰那边充满朝气和依赖的对话，内心的天平倾斜得更加彻底。一个是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的“至死不渝”，一个是充满活力、攻略效率极高的“潜力股”。她的选择，不言而喻。

时间在刻意的疏离与有意的靠近中滑向岁末。年关将近，城市被越来越浓的年味包裹。李沫沫家的小房子也被母亲刘霞收拾得窗明几净，贴上了红彤彤的福字和窗花。

大年三十的下午，家里弥漫着炖肉的浓香。刘霞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李沫沫帮忙打着下手，听着母亲絮叨着家长里短，感受着这份平凡却踏实的温暖。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屏幕时不时亮起，大多是同学朋友的新年祝福，其中夹杂着林瑜昇愈发频繁却得不到回应的消息。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窗外开始零星响起鞭炮声。李沫沫和刘霞刚摆好丰盛的年夜饭，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啊？” 刘霞擦着手，疑惑地走向门口。

李沫沫心中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门开了。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子灌了进来。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林瑜昇！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羽绒服，没戴帽子，头发和肩头落满了薄薄的一层雪，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他显然是一路跑来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那双总是清澈温和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带着浓重的疲惫、不解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死死地锁定了门内的李沫沫。

“这个小帅哥你是……？是找沫沫吗？” 刘霞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女儿男朋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阿姨，新年好。” 林瑜昇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勉强对刘霞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目光却依旧焦着在李沫沫身上，“我…我找沫沫…有点事。”

李沫沫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林瑜昇狼狈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痛苦，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对母亲说：“妈，我…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这么冷的天，有什么事不能进来说？外面还下着雪呢！” 刘霞担忧地看着女儿，又看看门口冻得不轻的林瑜昇。

“没事的妈，就几句话，很快。” 李沫沫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抓起玄关挂着的大围巾胡乱裹上，几乎是逃也似的推着林瑜昇出了门。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全身，李沫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两人沉默地走在小区里，路灯昏黄的光线在飘飞的细雪中显得格外朦胧。除夕夜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透出的温暖灯光和欢声笑语，与他们之间死寂般的沉默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一直走到小区外不远处的河边。河面早已结冰，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在夜色中像一条沉默的白色缎带。寒风更加刺骨，吹得人脸颊生疼。

林瑜昇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李沫沫。他的眼睛在路灯下红得吓人，声音因为寒冷和情绪而微微发抖：

“沫沫…这一个多月，你到底怎么了？” 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为什么躲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旅行的时候…我…我让你不舒服了？” 他提到旅行时，语气带着难堪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沫沫低着头，不敢看他。她攥紧了围巾的边缘，指尖冰凉。

“没有…你没有错。”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声淹没。

“那是为什么？！” 林瑜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不解，“沫沫，你告诉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说好要一起努力，一起规划未来！我连…我连什么时候带你去见我爸妈都想好了！就在这个寒假！我想告诉他们，我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激动地说着，眼中甚至泛起了一层水光，那是被巨大困惑和即将失去的恐惧逼出的泪水。

“见父母”三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李沫沫心中那点微弱的犹豫。她猛地抬起头，迎上林瑜昇痛苦而执着的目光。路灯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映出她眼中冰冷的决绝。

“林瑜昇，”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残忍，彻底撕碎了之前的温情脉脉，“我们分手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河对岸骤然升腾起一簇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轰然炸开，绚烂的光彩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也照亮了林瑜昇瞬间褪尽血色的脸。

他像是没听懂，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懵了，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沫沫。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飘忽得像随时会散在风里。

“我说，我们分手。” 李沫沫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我们不合适，也没有未来。到此为止吧。”

绚烂的烟花在头顶不断绽放，五彩的光芒明明灭灭地映照着河边这对沉默的男女。林瑜昇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了，惨白得像河面上的积雪。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曾经盛满星辰大海、只倒映着她身影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破碎的茫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轰然崩塌。

寒风卷着雪粒子，无情地刮过他的脸颊，吹散了他呼出的白气，也吹落了他眼角那再也无法承载的、滚烫的泪珠。泪水滑过他冰冷的脸颊，瞬间变得冰凉刺骨。

他死死地盯着李沫沫，眼神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极致的痛苦，最后慢慢沉淀为一种死寂般的绝望。他没有质问为什么，没有再挽留，只是这样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冰冷决绝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许久，久到对岸的烟花盛宴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几点光芒在夜空闪烁。林瑜昇才极其缓慢地、僵硬地转过身。他没有再看李沫沫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踉跄地、沉默地，走进了无边寒冷的夜色里。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孤独得令人心碎。

李沫沫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决绝而痛苦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刺骨的寒风仿佛吹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浑身冰冷。烟花燃尽后的夜空，重归死寂的黑暗。她紧紧裹着围巾，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叮！检测到目标‘林瑜昇’情感遭受重大创伤！好感度剧烈波动…】

【…锁定中…】

【当前好感度：95%（至死不渝的爱）！状态：极度痛苦、绝望、不解！】

【警告：目标情感状态极不稳定，存在黑化风险！请宿主谨慎处理后续！】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警告意味，冰冷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95%！

即使在她亲手斩断这份关系、给予他如此重创的时刻，他的好感度竟然依旧顽固地停留在95%！没有下降！那“至死不渝的爱”在极致的痛苦中，反而如同淬火的钢铁，变得更加坚硬而绝望。

李沫沫的心狠狠一抽，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看着林瑜昇消失的方向，那片被黑暗吞噬的街道，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动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却低估了一份纯粹而炽热的感情，在被强行摧毁时，会爆发出怎样可怕的力量。

“黑化风险”四个字，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会播放强制隔离地下室，笼子等一系列风险操作。

她站在原地，任凭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和肩头，久久未动。

新年的钟声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敲响，宣告着旧岁的终结，也如同丧钟，为她亲手埋葬的第一段、也是最为沉重的一段“攻略”，画上了一个冰冷而充满未知危险的句号。

第二十三章：楚小狗很可爱

寒假在一种刻意营造的平静与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影中流逝。李沫沫努力扮演着乖巧的女儿，陪着母亲刘霞逛街、打扫房间、准备饭菜，享受着久违的家庭温暖。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手机屏幕亮起，看到那个被她置顶又设置了免打扰的名字时，心底那根名为“林瑜昇”的刺便会隐隐作痛。

95%的好感度，以及系统冰冷的“黑化风险”警告，像一道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他的消息，不去打听，不去触碰，用近乎鸵鸟的心态祈祷着时间能冲淡一切，祈祷那份“至死不渝”能在绝望中慢慢冷却。

楚亦辰成了她转移注意力的绝佳出口。少年人的热情像冬日里跳跃的阳光，带着没心没肺的温暖。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李沫沫最近的低落（尽管她掩饰得很好），在一个晴朗却依旧寒冷的午后，发来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