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顾远死了,身上的伤口即便不再痊愈,但也会腐烂、发臭,可顾远的伤痕一点变化都没有。

顾温景手一收紧,顾远吃痛的皱了皱眉,奈何是他有事瞒着顾温景,不得不低声求饶,“我很疼。”

“疼?”顾温景摸到顾远手臂上的伤痕,“都是血肉之身,为何你的伤不会愈合?”

顾远讪讪地看向顾温景,动了动唇瓣,欲言又止。

他在梦境中的这幅身躯是他创造出来的,虽然看上去与活人无异,但他故意留在身体上的伤痕不会愈合。

“我……”

顾温景目光落在顾远拴在手腕上的红线,纤细的线锁住了少年瓷白的手腕,他觉得这条红线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伸手将少年揽入怀,手臂锁住顾远的细腰,恨不得将少年揉入他的身体中,“你不想要说,就不用说了,无论你是鬼,是神,都不许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顾温景的话虽然让顾远略感不安,但他见顾温景不再追问,已经这件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便没有推开顾温景。

可顾温景狭长的眼眸满是晦暗,指腹轻柔的摩挲着顾远的面颊,像是在侍奉一件珍贵的珍宝,“这张脸,也是假的吗?”

顾远身子一僵,怔怔地看向顾温景。

他还没有开口,顾温景就好似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算了,今日是赶不到客栈了,我们现在马车上凑合一晚,明天到镇上,我给你寻些好吃的,我见你今日没怎么进食。”

顾温景垂了垂柔和的眼眸,帮顾远整理好了衣袖,又恢复了温润公子的样子。

但顾远与顾温景挨在一起,却有一种被毒蛇缠绕上的错觉,遍体生寒。

顾远合衣躺在顾温景的身边,在确认顾温景睡了过去后,他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离开了马车,飞去了林濯清住的院落,趴在窗棂上看了一夜,得到天快蒙蒙亮时,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又回到了马车上。

顾远渐渐地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的真的是妙极了,不仅可以将顾温景支开,还能夜夜见到林濯清。

他每晚都会趁着顾温景睡着了,偷偷离开马车,因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林濯清,他兴奋地根本睡不着。

顾远为了装得像一点,闭上了眼睛,可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天大亮,再抬眸,看到了是顾温景染着浅笑的脸,“醒了,饿了吗?吃些东西吧。”

顾远揉了揉太阳穴,不能相信自己居然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这几日他太累了,他暗自下定决定,今夜一定要见到林濯清。

但他又睡了去过。

次数多了,顾远发现了怪异之处。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可次次如此,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顾远想着自己只在马车上喝了些茶水,可能是茶水被动了手脚,顾温景再次递过茶盏时,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他拒绝地非常的刻意,可顾温景也只是看了他两眼,并没有说什么。

顾温景的确不用多说,因为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仅晚上会昏睡过去,就连白天也是四肢无力,软绵绵的只能任由顾温景将他抱在了怀中。

“这几日,就好好待在马车内吧。”

第55章 “温景,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远虚弱地撑起身来,可顾温景……

“温景, 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远虚弱地撑起身来,可顾温景轻轻一碰他,他又跌落到了顾温景泛着幽兰花香味的怀中。

他眼下受制于人, 不得不小心翼翼。

从前他对顾温景的印象也只有温润和好脾气, 所以觉得偏偏顾温景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就算被顾温景看穿了, 顾温景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觉得顾温景不会对他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顾温景温柔的拢起顾远的一缕发丝,“我能对你做什么?这几日赶路太累了, 你会感到不适也是正常的。”

若不是看到顾温景眼底寂静无声的阴寒,顾远差一点就要相信了顾温景的话。

忽然, 顾远感到手腕一麻, 顾温景玉白的手指不知何时穿过他绑在手腕上的红绳。

这红绳是他进入林濯清梦中的重要的法器,他若是还想要离开林濯清的梦境,这红绳就碰不得。

顾温景手指塞了进来后, 轻轻拉扯了一下, 本就是轻轻系在顾远手腕上的红绳有了松动的迹象,“小远,这红绳我很是喜欢,你送给我好不好?”

红绳就快要从手腕上滑落, 顾远身子猛颤了颤, 虽然不通, 但灵魂好似要被从身体里剥离出来,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喘不上气。

“不可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顾远说完后,后背被冷汗浸湿。

顾温景眸色暗了暗, 声音掺杂着一丝寒意,可脸上却挂着一抹笑, “不过是根红绳,便送与我吧,到了镇上,我重新给你买。”

顾远坚决地摇了摇头,没了这红绳,他可能会迷失在林濯清的梦中,再也逃不出去。

顾温景眼眸彻底冷了下来,他垂下纤长的羽睫,慢条斯理道:“难怪我觉得眼熟,原来是在林濯清那里看到过,你为什么会有和他一样的红绳?是见他有了,你特意去买来戴着,还是说你们的红绳原本就是成双成对的,你才如此不愿割舍?”

让顾温景感到陌生的嫉妒将他的理智蚕食殆尽,以至于让克制守礼的他做出了无礼的举动用力扯下了顾远手腕上的红绳。

还未等他再质问顾远些什么,怀中的少年骤然推开了他,身子变得透明,像是一阵风般跌出了马车。

顾温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等他回过神来,来不及去想顾远究竟是妖,还是鬼,紧跟着下了马车。

可他却扑了个空,烈日之下,四周静谧无人。

他眯起狭长的眼眸,质问车夫,“可有看到顾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