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希望你爱我。”

那时,女孩高潮后的脸还红扑扑的,唇瓣上的水色也在夕阳下反着诱人的光,赤裸的身体上遍布过分的痕迹,身体里更是还含着他射进去的精液,乖乖咬着他再度勃起的性器。那圆而亮的棕色瞳眸里,映照着他的轮廓,明明睫毛上沾染着被他的恶劣欺负出来的氤氲,但流露出的全是爱恋。

她一字一句说好希望他爱她。

她在笑,带着眼泪笑,带着渴求笑,笑着问他可不可以爱她。

可该死的自己当下是怎么回答的?

他捏紧拳头,似乎手心依旧被那时的泪灼伤。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偏偏要遮住女孩的眼睛。

原来是潜意识里的自己,始终不肯相信眼眸里映照的是他。甚至有些愤恨,那可能映照的根本不是他。

她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依赖,渴求?他是不是也只是一具空壳,一个用来满足她完美爱恋的载体。

这种可能性让他本能的排斥,甚至烦躁。

可那天的他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他说着拒绝的话,抱以拒绝的姿态,却并不是真的想要抽离,他似乎早已笃定,女孩会在最后一刻拥抱住自己。

他带着心底无人认领的愤怒甚至是嫉妒,卑劣地惩罚女孩只知道一味追求虚无缥缈的“爱”。

明明他根本不懂“爱”,又或者应该说他自以为是懂什么是“爱”,以过来人的身份评定女孩的盲目,践踏女孩的真心。

“啪。”

利落的巴掌声,没有留半分余力,打破病房里最沉寂的夜。

嗷嗷叫呜:

“啪啪啪啪啪”

是谁在鼓掌?

113 进与退

113 进与退

清晨,门口传来叮铃,客房服务将精心备好的早餐送进房间,并将花束放置在客厅中央。

周六是粉雪山,周末是纯白的郁金香交叠着紫罗兰,周一是淡粉与奶白相间的洋桔梗,周二是繁簇的绣球。

今天是一捧铃兰,手写卡片上的字依旧遒劲有力,看不出任何病态,反倒是字如其人,极具侵略性。

餐桌前,身着浴衣的女孩抿了一勺炖得鲜美香甜的鱼片粥,周遭还带着白茶香的水汽,摆完花束的女服务员都忍不住再次多看几眼。

这位来自东亚的神秘女客人将最奢华的套房当作住处。不过几日,客厅里便布满了品种奇珍的花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种颜色的绣球,更别说加上那些渐变色,彷佛全世界的品种都被收集来博美人一笑,明明在酒店客厅,却像置身于电影里盖茨比与黛西重逢时的花园。

不过女服务员也并不意外。

如果他是男人,可能也会成为这位客人狂热的裙下之臣吧。光是这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就让身为女人的她不住羡慕,而客人还带着东方独有的韵味,巴掌大的瓜子脸上,眉眼含蓄却又能窥见若隐若现的妩媚与性感,并不是一眼就摄人心魄的美,而是让人久久难以忘怀的美。

萧筱并不知道刚刚离开的女服务员内心的赞叹,但她的余光也时不时落在那些成簇的花束上。喝完粥后,萧筱起身,走向卧室,准备梳妆,在路上只是轻轻瞟了一眼白色铃兰上的字句,便进了门。

今天,也很想你。

“没新意。”

对着镜子的女孩嘟囔着。

“不准不争气。”

镜子里的女孩拍了拍脸。

“谁知道他都送过多少人,多少花。”

对着镜子的女孩小声吐槽。

镜子里的女孩附和着,点点头。

水润的唇釉成膜,女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道:

“你可以做到的。”

每周三都是见咨询师的日子,女孩前脚上了车,正好和刚刚进入停车场的男人错过。

“最近怎么样?”

这位混血咨询师是魏可可家贺医生的学姐梅丽莎,在童年与情感的问题上,颇有造诣。

明明只是短短一周,萧筱却觉得自己的生活天翻地覆,甚至有些功亏一篑。她有些难以启齿,便从最小的说起:

“我们学校有一位助教向我告白了。”

梅丽莎没有错过女孩的犹豫与停顿,但却不知道这些情绪与现在所说的话题几乎无关。咨询师无法读心,她的分析也收到阐述者角度的一定限制,便以为女孩这是在为建立新的亲密关系而犯难。

按了按笔,她笑着打趣:

“这次是你喜欢的长相吗?”

她们曾经提起过萧筱的理想型,也探讨过为什么她最后会对理想型相差悬殊的人动了真心。

萧筱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审视过宋怀深的长相,更没有去辨别他是什么类型。起初她只是当他是一位助教老师,后来无意在失恋互助会上被男人的故事吸引,注意力全到落在了人世间相爱也有无奈,哪里还会考虑他符不符合自己的理想型。

也不过是前几天,她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心意。

但这么一想,萧筱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久,没有在见到“理想型”的那一刻,“一见钟情”了,也后知后觉在这一刻发现,宋怀深的的确确属于她喜欢的清冷禁欲型,曾经的她,有一段时间,极度痴迷于金丝眼镜,后来与安德烈分手后的那些一夜爱人里,其中一半都带着眼镜。

萧筱尽量让自己诚实,将眼镜的故事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