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芝一挥剑鞘,拦在宣兰真面前,瞬间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纯黑龙革剑鞘泛着冷冽的光泽,宣兰真无奈地扯扯嘴角,他转过身:“不管你再怎么不乐意,蒋愿他并不讨厌我,不是吗?”

“收起你那些小把戏,”顾衍芝不准备放过宣兰真,“我再说一遍,离蒋愿远点,不然下次我不客气了。”

“你搞清楚,”宣兰真简直想翻白眼,“不是我缠着他,是他有求于我,你能送他进海皇秘境吗?”

顾衍芝抿起嘴角,怒火翻涌,但事实正如宣兰真所说,他没有能力,所以他无法反驳。

一想到昨晚顾衍芝的讥讽,宣兰真一股怨气憋在胸口,他本不是吃亏的性子,逞强好胜的斗志被激发,此刻他不想回避顾衍芝了,他决定以牙还牙。

宣兰真不怀好意问:“顾衍芝,你管这么多,你是蒋愿什么人?”

“爱人,我们两情相悦,我们……”顾衍芝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是吗?你确定吗?”宣兰真歪了歪头。

“那你知不知道……上次蒋愿被谢夷铮掳走,我将他救出后,蒋愿用身体报答了我。”

“若不然,我怎么会对蒋愿生出情愫呢?”宣兰真恶劣地笑笑,“顾衍芝,蒋愿告诉过你吗?”

顾衍芝如遭雷击,下意识反驳:“胡说八道,你……”

“我以为你知道,”宣兰真一脸无辜,“你忘了吗?在地道里,我提到过,你还把我摔在地上。”

顾衍芝猛然想起来,他确实问过蒋愿,但被蒋愿搪塞了过去。

见顾衍芝神色恍然,面色惨白,宣兰真明白他已信了大半。

“蒋愿喜欢你吗?若是喜欢,又怎么会欺骗你呢?”宣兰真眨眨眼,给予致命的一击。

顾衍芝拿剑的手臂慢慢垂下,额间胭脂印红得滴血,另一只手捂住了双眼。

宣兰真一向擅长以诛心之言击溃对手,此刻他大获全胜,顾衍芝丢盔弃甲。但不知为何,宣兰真心中却无一丝喜悦,他装作轻松地耸耸肩,绕过顾衍芝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宣兰真的侍从小鱼突然跑了进来,大喊道:“爷!爷!不好了!不好了!岛主来了!岛主来了!已经进大门了!正朝这边来。”

宣兰真略微吃惊,一直以来,宣蓁身体抱恙,而且她明白胞弟不想见她,所以极少出现。这次拖着病体来到西岛,应是为了魔修一事。

宣兰真猛地扭头看向顾衍芝,麻烦大了!万万不可让宣蓁见到顾衍芝,否则顾衍芝性命难保!

宣兰真暗骂几句,宣蓁来得可真是时候!

此时顾衍芝还沉浸在情绪中,宣兰真从背后推了一把顾衍芝,顾衍芝踉跄几步,依旧失魂落魄,不晓得大祸临头。

此时已不可能让顾衍芝离开,否则路上必会碰见宣蓁。宣兰真一咬牙,顾不上许多,拽起顾衍芝,将他塞到了大堂屏风后。

宣兰真压低声音:“要想活命,就别出来,也别发出声音。”

宣蓁此次出行十分低调,只带了几名护卫,不像一岛之主,像大户人家出游的女眷。

等顾衍芝从打击中回神,宣蓁已在外厅落座,同行还有主管妓院的淮叔、明管事。

顾衍芝听到宣兰真冷硬道:“你们来做什么?”

“怎么没人奉茶水?”一把温柔的女声问,想必就是岛主宣蓁了。

“小鱼,”宣蓁唤道,小鱼唯唯诺诺上前,“去备些茶来。”

“不用去,”宣兰真道,“这里不欢迎你们。”

宣蓁幽幽叹一口气:“罢了,今日来也不是为了一杯茶。”

接下来,淮叔和明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这么多年的艰辛和苦劳,为宣家鞠躬尽瘁,兢兢业业管理妓院,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却落得倒闭的下场。至于魔修一事,二人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只说手下一时不察,让魔修混入其中,二人绝无谋害宣兰真之意。

宣蓁心里明镜一般,即便宣兰真切断了海运,妓院仍然有别的门路采买女子,远不至于喝西北风。但身为岛主,宣蓁必须安抚手下,不能让族人寒心。

宣蓁道:“兰真,既然双方都有过错,不如一笔勾销,这件事就此了结,现在全力追查魔修才是正事。”

宣兰真冷笑道:“话都让你们说完了,还问我做什么?”

宣蓁挥挥手,明管事和淮叔长舒一口气,急忙行礼告退。

这事宣蓁轻轻揭过,宽宏大量给足了面子,算下来还是管事们占了便宜,毕竟谋害宣兰真的罪名,他们根本承担不起。但情况根本没有变化,以后依旧要忍受宣兰真的“胡作非为”,这正是宣蓁想要的结果。管事们暗自腹诽,却也无可奈何。

厅堂内只剩宣蓁与宣兰真姐弟二人,宣蓁仿佛卸了一口气,整个人变得疲惫不堪,一脸病容。

宣蓁轻轻道:“兰真你别生气,我不是偏袒外人,我查过,他们确实没想杀你,魔修只是一个意外,所以……”

“问题不在这里,”宣兰真打断宣蓁,“你明知道症结所在。”

宣蓁揉捏几下眉心:“所以呢?俪珠岛不可能放弃妓馆收入,我明确告诉你,这点你不要和我纠缠。”

宣兰真腾地站起身:“是非不分,你滚吧,我和你无话可说。”

“宣兰真,母亲没教过你,对家人不能态度恶劣吗?”

宣兰真眼眶红了:“你为什么要提起母亲,拿母亲来压我,你……”

“怕你忘了母亲是怎么死的,”宣蓁冷冰冰地盯着宣兰真,“你离开宣家太久了。”

“人族买卖屠杀鲛族,鲛人为什么不能买卖人类?我们本就不是同族。宣兰真,对敌人怜悯就是背叛,背叛鲛族,你能得到什么?”

“我没有背叛鲛族,我……”宣兰真哑口无言。

“你能得到朋友?狗屁朋友,”宣蓁嗤笑一声,缓缓起身,“我听说那个贱人的儿子在俪珠岛,你神智不清,包庇仇人,你把他藏在哪里?”

“我……”宣蓁消息如此灵通,宣兰真震惊到瞳孔骤缩,一步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