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蒋愿拎着顾衍芝手腕,将他胡作非为的手抽了出去,一扭身挪到了架子床最里面。

顾衍芝察觉不妙,他想起蒋愿和他说过不教他插进去,可他却罔顾意愿,不仅插了进去,还泻在了最深处。

顾衍芝心虚不已,蹭到蒋愿背后,臂弯搂紧蒋愿腰身,脸埋在蒋愿颈窝,闷声道:“对不起。”蒋愿一声不发。

顾衍芝心里七上八下,他撑起上半身,掰了一下蒋愿肩头,想让蒋愿转过身。蒋愿看了顾衍芝一眼,又迅速背过身去。

顾衍芝一愣,刚才匆匆一瞥,蒋愿脸上水珠晶莹,是在默默流泪。

顾衍芝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心思飞转怎么哄蒋愿高兴。顾衍芝灵光一闪,语带笑意开口道:“小愿别担心,我已经找到雪玉带线索了。”

蒋愿果真马上转过身来,眸中含泪,秋波流转,问道:“什么时候?”

顾衍芝为邀功,立马回答:“之前在藏书阁……”

蒋愿声音颤抖道:“所以,你是故意拖延时间,拖到我发情?”

“不是,不是……”顾衍芝脑海混乱,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忘记遮掩,被轻易戳穿心机。顾衍芝来不及斟酌措辞,语无伦次道:“炉鼎发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蒋愿愤恨道:“我又不是生来给男人肏的,你做什么辱我?我是男人,我也有喜欢的女子!你趁人之危……”

顾衍芝百口难辩,他是个聪明人,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于是不再妄图解释,害怕哪一句话再惹怒蒋愿,让蒋愿心软,混过去才是正经。

顾衍芝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蒋愿,软言道:“小愿,你别和我生气,我心里难受。”

蒋愿火冒三丈,劈手抄起枕头,砸在顾衍芝身上,“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顾衍芝呆愣片刻,手脚冰凉,张口结舌,脑海里一片空白。蒋愿压抑的哭声传来,顾衍芝想触碰蒋愿又不敢,站在地上梦游一般,木怔怔地抱着枕头到书房去了。

顾衍芝到了书房后,懊恼不已。又想到蒋愿说喜欢女子,不由得自怜起来,深觉情多愁苦、多情易伤。

顾衍芝本自多情,从前同蒋愿分别时就依依不舍。今夜顾衍芝为情所困,忧思难眠,于是差仆人送来两坛好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第二日顾衍芝头疼欲裂,自然是又旷了一天早课。日上三竿,顾沧澜差人来找顾衍芝,顾衍芝草草整理一番衣物,来不及沐浴焚香,带一身酒气去见顾父。

顾沧澜与舒黛眉正在演武场。演武场东西摆两排红漆竖鼓;北面立石壁,刻一巨大泽沧派派徽;南面放兵器,刀枪斧鞭一应俱全。地铺红毯,防止弟子跌伤。

顾沧澜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金冠,手执一把玉扇,俊美无俦。顾沧澜见顾衍芝仪相不端,深觉顾衍芝无礼,眉峰紧蹙,但没有发作。

舒黛眉站在顾沧澜身侧,她近日了悟一招剑式,修为境界增进不少。此剑招名为“不应有恨”,顾衍芝一直没有参悟。是以顾沧澜叫顾衍芝来同舒黛眉比试。

顾衍芝心不在焉,他同舒黛眉过招时,心心念念尽是蒋愿,耳边回响着“我不想看见你”这句话。

高手切磋,岂容一丝疏忽。没过几招,“哐铛”一声,顾衍芝的剑被舒黛眉挑落在地。

顾衍芝一惊回过神来,顾沧澜满面怒容,喝道:“顾衍芝,你的魂儿被狗叼走了吗?”

顾衍芝浑身一震,垂首跪在地上,羞愧难当,道:“我错了。”

顾沧澜怒气愈盛:“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怎么对得起你母亲!”说罢顾沧澜一甩袖子,扇在顾衍芝脸上,一片火辣辣疼痛。

舒黛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心中却十分尴尬。顾沧澜盛怒中仍顾及顾衍芝的颜面,又想问炉鼎之事,外人不便在场,于是挥挥手让舒黛眉离开。舒黛眉悄悄舒一口气,疾步离去。

顾沧澜绕顾衍芝走了一圈,审视顾衍芝凌乱仪表,闻到扑鼻酒气,顾沧澜皱眉问:“你同那炉鼎厮混了一晚上?”

顾衍芝低声道:“是,昨日蒋愿发情。”

顾沧澜凤眼微眯:“为何你修为毫无寸进?”

顾衍芝冷汗直冒,心念疾转如电,斟酌道:“那炉鼎实在风流……我一时贪欢,采补之余总忍不住与其欢好,是以荒废了时间。”

顾沧澜听闻重重冷哼一声,“房中之事,摇动人心,荡其素志,却鲜有不耽溺之人。须知芙蓉面,粉骷髅;胭脂色,杀人刀。你还年轻,节制些为好。”

顾衍芝点头称是,道自己日后改过。

临走前,顾沧澜道:“你今日在这里跪足一个时辰,好好反思反思,美色与前程哪个重要。”

顾衍芝一向乖巧听话,从不撒谎,所以顾沧澜没有怀疑。

烈日当头,顾衍芝浑身无一丝暖意,这次勉强搪塞过去,下次却不一定了。顾沧澜迟早看出端倪,需尽快行动让蒋愿摆脱炉鼎之体。

顾衍芝院中佳木葱茏,奇花烂漫。绕过浮雕影壁,两侧游廊曲折,中庭矗立玲珑山石,石上萝蔓倒垂,翠带飘飘,又引溶溶活水自石隙流下,穿石泻雪,环抱池沿栽奇花异草,古树参天,碧翠长青,树影婆娑。

穿过月门洞,石子漫成三道甬路,正屋坐北朝南,东西二侧为侍从住所。石子路间蕙兰幽香,蘅芷清芬,散落石凳石桌。西北角杏花树下搭蔷薇花架,花团锦簇,芳霭沁香。

侍女红绣在侧屋为顾衍芝的衣袍熏香,所用荼芜香名贵至极,非凡人可得。这时侍女翠微提着一包茶叶进入屋内,红绣忙叫住她,问道:“少爷昨儿还睡在书房?”

翠微点点头,一努嘴示意正屋,道:“一大早就让我给那位送茶叶。”

红绣翻了一个白眼,道:“我们本来是伺候少爷的,现在沦落到伺候发春的玩物了,也不知道哪个野树林跑来的狐狸精。”

翠微做了个鬼脸,打趣道:“你可少说两句,前阵子因为他少爷还和我们发了脾气,惹不得。”

红绣撇了撇嘴:“这清白净洁的地方,来了个妖骚玩意儿,反倒我们主仆都要给他让地儿了,大不了我和掌门说去,我倒要看看,这玩意儿还能在泽沧派待多久。”

侍女仆从虽然是贫穷人家的凡人子女,但在泽沧派耳濡目染都略修行一二,也算入了正统道门,虽然修为低微,但清高矜持。修行者大多清心寡欲、洁身自好,自然看不起那淫贱之人。

再加上顾衍芝连日宿在书房,侍女心疼他,更加鄙夷蒋愿。

这时窗外有人重重“嗯”一声,红绣和翠微一惊,红绣忙推开窗户,原来是舒黛眉和阮夙。

红绣玉手纤纤,指甲染茜色,煞是动人,她素手抚胸,笑道:“舒姑娘,你要吓坏我。”

舒黛眉展颜一笑,作个嘘声手势,灵动飒爽,她笑道:“口业可不利于修行。”

红绣掩唇轻笑,柳眉上挑,羞红了一张脸,轻声道:“那我可要请教请教你。”

舒黛眉眨眨眼,“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