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我发小就住楼下,我今天找他谈点事,一早远远瞧见个身影特别像您,就上前问了句,没想到真是!”

“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他说得坦荡自然,仿佛一切纯属天意。

只是那双笑眼掠过虞挽纱时,分明带着一丝得意的挑衅。

“阿姨好。”

一旁的谢昭珩显然不情愿被玉微尘拉来当“道具”,但碍于沈清韫在场,还是勉强扯出个礼貌的微笑。

“哎哟,外头热,快进来快进来!还带什么东西呀,太客气了!”

沈清韫被这“双喜临门”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招呼两人进屋。

“挽挽,你陪他们聊,妈去切点水果!”

她一走,客厅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玉微尘自然地环顾四周,赞叹:“阿姨这房子真不错。”

虞挽纱则径直走到谢昭珩面前,压低了声音:“发小?”

谢昭珩压低嗓音,温热的气息拂过虞挽纱耳畔,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此人的城府,你又不是不知。”

眼下,他与玉微尘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一种以虞挽纱为圆心、以“外敌”为半径的休战默契。

只因二人都心知肚明,环伺在她身边的,远不止他们两人。

若他们闹得太过,惹她厌烦,反倒便宜了那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旁人。

沈清韫将切好的果盘端上茶几,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习惯性地念叨:

“冰箱里菜不多了,我去趟超市,晚上给你们好好露一手。”

说着便要去拿外套。

话音未落,玉微尘已含笑起身:“阿姨忙了一下午,快坐下歇着。晚饭交给我就好,正好也想请您尝尝我的手艺。”

他说话时目光自然地转向虞挽纱:“挽挽,要不要陪我去挑些新鲜食材?”

虞挽纱刚一点头,谢昭珩也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人多热闹,我也一起去,正好帮你们提东西。”

“你真会做饭?”

谢昭珩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玉微尘只淡淡一笑,对他的挑衅不以为意:“这有何难?”

他当然会。这份底气,源于一个连虞挽纱都不知道的秘密。

事实上,他穿越时空的次数,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自第一次在病房见到沈清韫,那个虚弱却温柔的身影,便如一根无形的线,牵动了他的心。

不知为何,病床上的她,总让他想起记忆深处早已模糊的母亲的轮廓。

有一次,他无意中听看护提起,沈阿姨胃口不好,只有喝到虞挽纱亲手煲的汤,才愿意多吃几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一刻,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生根。

他开始笨拙地学习使用这个时代的“法宝”手机。

当那方寸屏幕为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仿佛握住了一把钥匙。

他托现代的虞挽纱将带来的古董金银换成现金,租下一间小公寓,那里很快成了他的专属厨房。

从辨认油盐酱醋到掌握火候,他一遍遍尝试,手上烫出过水泡,也失败过无数次。

但他从未放弃,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有一个清晰的目标。

当第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汤,被他以虞挽纱的名义送到沈清韫病床前,看着她喝得干干净净时,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暖流。

他从未想过邀功,更不愿打破那份“女儿的心意”带给母亲的慰藉。

他甘愿做那个无名的守护者,用一碗碗热汤,默默温暖那个让他想起母亲的女人。

门一关上,买回的食材被迅速归置整齐。

玉微尘的身影已没入厨房,虞挽纱轻笑一声,也跟了进去,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谢昭珩站在原地,望着厨房门缝里透出的暖光和隐约晃动的人影,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多余”。

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那方寸天地间,玉微尘动作娴熟,虞挽纱默契配合,他连插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涩,转身走向沙发,在沈清韙含笑的目光中落座。

他向来不擅长与长辈闲聊,过往的经历中,与长辈的对话多是刻板的请安与回禀,规矩大过温情。

沈清韫却不同。她不问功名,不问过往,只问他累不累,菜价贵不贵。

他起初还绷着神经,回答得一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