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没过多久就入了宫,虽说后来龙椅上换了几个人,她这皇后之位倒是坐得稳稳当当。

这摄政王妃,倒还真是头一遭。

这些话在虞挽纱舌尖转了几转,终究咽了回去。

霁岚叮嘱过,若强行干预,谢昭珩的道心可就毁了。

谢昭珩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踏入新房,脚后跟一勾便将雕花门扉重重合上。

虞挽纱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轻抛在铺满大红锦被的喜床上。

“王爷~”

她刚支起手肘想要起身,谢昭珩已然欺身而上,修长的手指熟练地解开她腰间的丝绦。

虞挽纱累得连指尖都懒得动弹。

她半阖着眼帘,望着帐顶摇曳的流苏,心里暗暗叫苦:

这幻境里的谢昭珩怎么比现实中还要不知餍足?

她迷迷糊糊地想,感受着身下锦缎的凉意与身旁人炙热的体温。

而且这般真切!换作我是谢昭珩,怕是也舍不得从这场美梦中醒来。

虞挽纱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清早,谢昭珩便去上朝,虞挽纱总算松了口气。

她暗中观察了两日,才渐渐发觉这幻境的端倪。

除了谢昭珩,其余人皆如傀儡一般,言行举止分毫不差地重复着。

丫鬟们总在卯时三刻洒扫庭院,侍卫们换岗时连步伐都如出一辙,甚至连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每日都分毫不差。

如此明显的破绽,但凡稍加留意,便能识破这不过是一场精心构筑的虚妄之景。

可偏偏谢昭珩深陷其中,浑然不觉。

他的生活也出奇地规律,寅时起身,天未亮便已整装入宫。

下朝归来,不是伏案批阅奏折,便是将她拉入内室,缠绵不休。

更过分的是,有时连批奏折都不安分,非要让她坐在膝头,美其名曰红袖添香,结果墨汁洒了满案,奏折上尽是些见不得人的印子。

虞挽纱思忖:若要破解此局,关键还是在谢昭珩身上。若能扰乱他既定的行为模式,或许能唤醒他被蒙蔽的认知。

这日谢昭珩下朝归来,还未及更衣,虞挽纱便轻移莲步迎上前去。

她柔若无骨地倚进他怀中,朱唇轻启:“王爷可算回来了,这些时日独守空闺,妾身真是度日如年呢。”

纤纤玉指把玩着他的衣带,眼波流转间尽是缠绵,“您不是说只愿与妾身做对神仙眷侣吗?何苦还要操劳这些朝政琐事?不如辞了这摄政王之职,我们寻处世外桃源…”

谢昭珩正要应允,心头却蓦地掠过一丝违和。

虞挽纱怎会说出这般话?

刹那间,破碎的记忆如潮水翻涌。

他想起那场毁天灭地的灾劫,想起她如何以血肉之躯祭阵,护佑万民。

想起自己废黜明昭帝,原不过是想让她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旁,做他的皇后。

他曾偏执地想要将她禁锢在身边,可生死一瞬,才惊觉爱恨之外,尚有苍生。

既然选择了权位,便该担起责任,而非沉溺私欲。

正因如此,当玉微尘请他继续摄政时,他终是应下。

后来那神秘系统降临,赐他木系天灵根,他踏上修行之路,只为有朝一日能与她并肩,护这山河无恙。

不对!

此刻他本该在秘境中生死搏杀,怎会沉溺于这虚假的温柔幻梦?

“你不是她!”谢昭珩猛地推开怀中人,周身灵力翻涌,“她宁可身死道消,也绝不会让我背弃苍生!”

虞挽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总算醒了。

她面上却仍作哀戚状,梨花带雨地扑上前:

“王爷怎的这般狠心?妾身就是您的挽纱啊!”

袖中玉指已飞快掐动法诀。

这幻境既破,须得在崩塌前脱身才是。

谢昭珩猛然睁眼,幻境如镜花水月般破碎消散。

环顾四周,哪还有虞挽纱的身影?果然只是虚妄一场。

他懊恼地攥紧拳头,竟在这幻阵中耽搁了这么久!

李沐谦那厮怕是早已通关,玉微尘更不必说。

若真成了最晚出来的那个,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更叫他心焦的是,如今虞挽纱身边除了方翊,就属他修为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