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为，自己愤懑的根源在于出身。

若生来便是权贵，何至于受尽白眼？

可当真穿成这大齐朝的贵女，才发觉可笑至极。

明昭帝坐拥天下，却被一副残躯困在龙椅之上。

虞太后通透如明月，终难逃母子嫌隙的泥沼。

谢昭珩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有力不从心之时。

方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亦被难以言说的身世枷锁压得喘不过气…

浮世三千，终究无人能独善其身。

各有各的劫数，也各有各的造化。

虞挽纱不禁想问，这翻云覆雨手，究竟执于何人？

莫非当真要归咎于那虚无缥缈的天命？

系统在她识海中轻叹：【宿主既已穿越至此界，又踏上修真之路，怎还不信天命？】

机械音里罕见地带了几分无奈，【凡人生来命数已定，你们不也常说“五十而知天命”？】

【这天命，便是天道意志。万事万物，皆有定数。】

虞挽纱垂眸轻笑：“或许吧。”

谢昭珩察觉她神色恍惚，温热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在想什么？”

虞挽纱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只是忽然觉得，这人世间的际遇，或许早被天道写就。”

“既然如此，那些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又何必苦苦追逐？”

谢昭珩闻言，指尖微微收紧，将她纤细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挽纱，你记住”

他倾身逼近，眸中似有星河倾覆。

“朕求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与你厮守终身。”

语罢，在她眉心落下一记轻吻，那温度比誓言更滚烫。

将虞挽纱送至椒房殿，谢昭珩驻足殿前，广袖下的手指紧了又松，最终只是替她拢了拢披风。

“夜深露重，早些歇息。”

虞挽纱瞧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伸手勾住他腰间玉带。

绛唇擦过帝王耳际时，明显感觉那挺拔的身形猛地一僵。

“陛下…”

她故意将气息呵在那泛红的耳廓上，“臣妾不过求个自在，可没说不让您…这般克制。”

话音未落便被掐着腰肢按在雕花殿门上。

谢昭珩眼底燃着暗火，打横抱起人就往寝殿走。

层层纱幔垂落时，隐约可见龙袍与石榴裙早已纠缠得分不清彼此。

虞挽纱回宫后便闭门潜修，在空间内苦修月余。

当她从空间中出来时，雪肤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几缕濡湿的青丝黏在修长的颈间。

那套《红绡绞》的缠绵招式，硬是让她练得香汗淋漓。

调息片刻，忽忆起系统曾奖励过一座洞天福地。

虞挽纱心念微动间，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但见青山环抱间，飞瀑如练垂落深潭，激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霞光。

扑面而来的灵气，竟比修真空间还要浓郁数倍。

极目西望，药田如金色海洋延伸至天际线，息壤特有的灵光在平原上荡漾出层层涟漪。

东侧灵泉则嵌于天然白玉石台之中，乳白色的泉水蒸腾着氤氲雾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洞府深处一座精巧的竹阁。

推门而入，内里别有洞天。

地面铺着暖玉，赤足踏上温润舒适。

四壁悬挂着鲛绡帷帐，随风轻舞。

正中摆放着那方玉髓寒冰榻，通体晶莹的玉髓上，分明刻着双修功法要诀。

角落还设有一方温泉池，水面漂浮着绯色花瓣。

“这破系统…”

虞挽纱耳尖微红，指尖轻抚竹阁雕花门框。

比起修真空间的人为布置，这里处处透着浑然天成的韵味，却又将私密之处安排得如此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