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跟着我。”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叮嘱:
“记住,不论见到什么都莫要声张,更不可露出异色。待我想好说辞,再与你细说其中缘由。”
李沐谦垂眸看着被她攥住的手腕,又抬眼看她神色凝重,便也肃然颔首:“但凭吩咐。”
刚至宫门,崔司锦便一眼认出了虞挽纱的身影,当即喜形于色: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转头对侍卫厉声喝道:“还不快给娘娘开道!一个个都眼拙了不成?”
侍卫们慌忙让开宫道。
待虞挽纱款步而入,崔司锦的目光便被她身旁那道青色身影所吸引。
那公子一袭素雅青衫,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整个人如松如竹,清逸出尘。
他步履从容地跟在皇后身侧,明明只是寻常行走,却自有一派超凡气度。
崔司锦在宫中侍奉多年,什么王孙公子没见过?
可眼前这位,倒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这位是本宫的救命恩人。”
虞挽纱轻描淡写地介绍道。
崔司锦目光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见那公子虽保持着得体的距离,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自家娘娘,心下已然了然。
她不动声色地命人抬来软轿,因只备了一顶,那公子便只能徒步相随。
谁知他步履从容,始终紧跟在轿侧三寸之处,竟连气息都不曾紊乱半分。
虞挽纱前脚刚踏入椒房殿,谢昭珩后脚便闻讯而至。
身着明黄龙袍的帝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不由分说便将人紧紧搂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李沐谦见状瞳孔骤缩,右手下意识按上剑柄,却被虞挽纱一个眼波钉在原地。
“皇后,这位是?”
谢昭珩修长的手指危险地扣住虞挽纱的纤腰,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李沐谦。
殿内温度骤降,连侍立的宫人都屏住了呼吸。
虞挽纱红唇微扬,从容不迫地抚上帝王的手背。
“陛下容禀,这位是青澜李家的二公子,名唤沐谦。”
她眼尾微挑地瞥向李沐谦。
“陛下想必最是清楚,玉微尘的本事…”
故意顿了顿,“那日他强掳臣妾而去,若非李公子仗剑相护,又一路护送,臣妾怕是…”
她眼波流转,指尖在龙袍心口处轻轻一戳。
“臣妾这条命啊,可都是李公子给的。”
谢昭珩目光如炬,在李沐谦脸上停留片刻,一眼便看穿了李沐谦眼中掩藏的情愫。
那炽热的目光追随着虞挽纱的一举一动,他再熟悉不过。
这样的眼神他在太多人眼中见过,早已见怪不怪。
此刻,看着虞挽纱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他心中翻涌的只有失而复得的庆幸。
什么帝王威仪,什么吃醋拈酸,都比不上她平安归来这个事实来得重要。
破天荒地,这位九五之尊竟朝李沐谦深深一揖:“李二公子大恩,朕铭记于心。”
李沐谦此刻也已明了眼前局势。
眼前这位威仪不凡的男子,竟是虞挽纱的夫君,更是一国之君。
他眸中光彩瞬间黯淡,心头蓦地一痛。
但转念间,一个更深的念头浮上心头。
他余光扫过虞挽纱含笑的侧颜。
挽纱她…本就不是凡尘中人。
这桩姻缘…
她既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李沐谦当即收敛心神,抱拳还礼:
“陛下言重,在下不过略尽绵力。”
谢昭珩眸光微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虞挽纱的下巴。
“哦?”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暗哑,“依皇后之见,朕该如何酬谢这位李公子?”
虞挽纱眼尾泛起潋滟波光,纤指缠绕着帝王腰间的玄色衣带,一圈又一圈地打着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