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理智这样告诉顾绻,但林彦亭在他耳旁絮语如咒,那声音像海潮,又像嘈杂的电流,扰乱了他的思维,令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因此也不曾发现,当闪电照亮船舱的一刹那,林彦亭投在墙壁上的影子,是个多么扭曲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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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雾气依然阴魂不散,宛若驱除不尽的幽灵。

顾绻醒得比林彦亭早,侧躺在凌乱的被褥间,凭着淡薄的天光数后者的睫毛,还没数清楚有多少根,林彦亭就睁开了眼,勾唇笑了一下,轻咬上他的指尖。

两人在床上黏黏糊糊耳鬓厮磨,差点又擦枪走火,林彦亭顾虑顾绻的身体,怕他受不住,硬憋着去盥洗室冲凉了。

水声哗哗,隔门传出,顾绻又躺了一会才起床,他嗓子哑了,腰身酸得要命,下嘴唇也破了一小块,林彦亭平时风度翩翩,没想到和他的性爱会那样激烈。

脑袋仍有些昏沉,顾绻随手捞起一件散落在地的衣服,看都不看,就将手臂往袖子里套,上身后才发现错穿成了林彦亭的。

顾绻的身材在Alpha之中偏清瘦单薄,林彦亭比他高大,衬衣下摆盖过了臀部,肘腋处也显得空荡荡,宽大且不合身,顾绻手指一顿,脸色微红地扣上了扣子。

他简单收拾了床铺,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干净的一件一件叠好,需要换洗的扔进脏衣篮,做完这些,林彦亭刚好从盥洗室里出来,见他身穿自己的衬衣,光着两条白晃晃的长腿,先是怔了怔,随即轻轻一笑。

这了然于心的笑声令顾绻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他一把抓起浴巾:“我也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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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想躲进盥洗室,却被林彦亭拉住了胳膊:“需要我帮你清理吗?我记得我射得很深。”

“不……不用……”顾绻脸颊烧得更红,从他手底下挣脱,几乎落荒而逃。

林彦亭看着他慌乱地关上门,唇边笑容不减,双目深不见底。

狭小的盥洗室内,似乎还残留着林彦亭信息素的气味,顾绻回味起昨晚的一夜旖旎,指尖触碰到颈侧已结痂的咬痕,不禁腹诽林彦亭怎么像只吸血鬼似的。

咬破他的肌肤,啜吸伤处沁出的血,是想给他初拥,让他成为自己的同类么?顾绻以前有个竹马,与他年纪相当,是他父亲商业伙伴的儿子,在顾绻还只知道单纯地读书画画的时候,就已经懂得许多同龄人尚不了解的东西。

快升高中时,顾巍像大部分父母一样,给顾绻请了家教。

一次,竹马放学后到他家玩,顾绻照旧先听家教辅导功课,无意间看见家教衣领外露出的脖子上有一枚新鲜的红印,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被虫子咬了,盘坐在地毯上打游戏的竹马听见,爆发出一阵惊天咳嗽。

家教略微尴尬了一瞬,抬手将纽扣扣到最上面,遮住了那枚印记。

趁他去洗手间,竹马扔下游戏手柄,悄悄跑到顾绻身旁:“绻绻,你也太纯洁了吧。”

“嗯?”“那很明显是……”竹马看了看通向洗手间的走廊,压低声音,“‘种草莓’,懂不懂?”顾绻再次迷茫地摇头:“什么意思?”竹马啧啧了两声,像是在感叹“你真不懂啊”,然后解释道:“就是吻痕。”

正值青春期的男孩面皮薄,顾绻也咳嗽了几声。

竹马还在继续八卦:“瞧那吻痕颜色深的……你家家庭教师的小情儿可真够野啊,八成是我哥说的那种野蛮Omega。”

――野。

顾绻莫名其妙地记住了这个形容。

他摸着颈项上结痂的伤,心想要是让那位谭家二少看见这痕迹,会不会也惊叹自己居然也和一个“野蛮Omega”谈了恋爱,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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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顾绻洗完澡走出去,只见林彦亭不知所踪,舱门虚掩着,桌面上摆放着一大捧野玫瑰,颜色鲜艳如血,花枝参差不齐,棘刺密布。

“是去盛早饭了吗?”顾绻在桌边坐下,擦着湿淋淋的发丝,含笑欣赏那些未经修剪的玫瑰,他被肖戎和陆文泽囚禁过一年,在那一年期间,他们逼他穿裙子、留头发,他逃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剪刀剪去了那一头浓云般的及肩长发。

小猫在玩毛线球,扑着这团它百玩不腻的玩具又拆又咬,圆滚滚屁股上的尾巴一晃,将一个本子扫到了地上。

顾绻弯下腰去捡,发现那是林彦亭的日记本,落地后正好摊开在了其中一页,雪白纸张上用钢笔书写的连笔字非常漂亮。

即使是自己的男朋友,顾绻也无心窥探对方的隐私,正要将日记本捡起来,无意间目光掠过上面的一行字,顿时怔住了。

“2020/10/19 雾又是大雾天,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海域?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好像有东西钻进了我的大脑,控制着我的思想,让我身不由己。”

十月十九?船靠岸的前一天?“2020/10/20 雾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别支配我!”顾绻犹豫了一下,终究忍不住往后翻了一页,十月二十一日,只有一句潦草到有些难以辨认的“救命!”林彦亭被控制了思想?什么意思?如果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顾绻耳边隐隐嗡鸣,又翻回去,觉得几乎看不懂那一段段并不复杂的文字,它们是那样浅显,却又那样深奥。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他慌乱地合上日记本,刚一直起身,就看见林彦亭站在门口,单手扶着门框:“在干什么?和我玩躲猫猫啊?”日记本还没来得及放回原位,顾绻将它藏在大腿上,用毛巾盖住了。

“怎么不说话?刚才船长召集大家开会,说有事要通知,你在洗澡,我就没叫你。”

林彦亭走了进来,抬起顾绻的下巴,“洗完找不到人,生气了?”“没有……”顾绻微微别过脸。

“那是怎么了?”林彦亭用拇指揉了揉他的唇角,眼睫轻轻一垂,猝不及防地伸出手,将日记本从毛巾底下抽了出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老阿姨 八陆七灵-八二柒~偷看了别人的日记,顾绻到底属于理亏的一方,他看了看林彦亭手中的日记,视线转移到林彦亭脸上,斟酌着开口:“我不是故意偷看它的……彦亭,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顿了顿,他索性更加直白:“你遇到麻烦了,对不对?”“不对。”

林彦亭说,有点突然地笑了一声,“吓到你了吧,这其实是个恶作剧。”

顾绻诧异:“恶作剧?”林彦亭边说边将日记本翻开:“你没看见最后一页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