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阳把心一横,拔出了藏在靴子中的匕首,攥在了手中,如果能帮到萧凌岳,就等于有了谈判的筹码。
她想的很美好,奈何现实太残酷,没跑几步,就被两个侍卫打扮的人给按住了。
“二公子,这里还有个刺客。”
那人用力扭她手臂,楚朝阳吃痛,匕首顿时掉在了地上,同时看到的,还有一地的尸体,至少有十几人。
血腥的味道钻入鼻腔,楚朝阳不由心头发慌,她略显狼狈的抬起头,急声解释。
“萧二公子别误会,我不是刺客。”
微暗的天光之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入楚朝阳的眼帘。
男子剑眉凤目,容貌极为俊朗,身着一件深紫色的窄袖锦服,随着他脚步的走动,袍摆翻飞而起,洒脱飘逸。
他闲庭信步般走到楚朝阳的面前,将净过手的染血帕子扔到地上,继而接过匕首,戏谑道:“带着刀,却说不是刺客,你说,我会信吗?”
匕首在他掌中灵活的转了一圈,刀背贴上了楚朝阳的脸,然后慢慢滑到了她紧张到潮湿的脖颈上。
仿佛下一瞬,便会将她的脖颈洞穿。
冰凉的触感,让楚朝阳打了一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霎时起立。
“我真的不是刺客,我……是来救二公子的。”
“哦?你认识我?”
萧凌岳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问的漫不经心。
听着他的腔调,楚朝阳就知道萧凌岳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这种人不会被威胁,也不可能感恩图报,地上的尸体,仿佛是一场供他消遣的闹剧,浑然没有放在心上。
想要求得他的庇护,只能剑走偏锋。
她咬了咬牙,清丽的脸上忽地绽出了一丝娇羞。
“认识,我其实……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第4章 戏耍
萧凌岳大笑出声,眼中的嘲讽,却如寒芒利刃。
“你当本公子是三岁的孩童,可任由你戏耍在掌中?”
他微微倾身,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觑着楚朝阳,周身的冷峻仿佛凝成实质,夜风都跟着凉了几分。
众人皆知公子爷的脾气,齐齐后退了一步,免得这位姑娘的血,崩到自己的身上。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全身,楚朝阳只觉浑身发冷,连同手脚都生出了一股麻木感。
这无疑是刀尖上饮血,与虎谋皮,楚朝阳却依然迎向他的眼。
她清楚,自己没有退路,京中能护住她的,只有眼前的男人。
“我没有骗公子,我是户部侍郎楚怀德的独女楚朝阳,这门亲事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定下,侯爷携夫人入京为太后祝寿,正好赶上京中的赏荷会,夫人与我娘一见如故,成了手帕交,得知我与二公子年岁相当,就约定长大后结为秦晋之好。”
回想北昭暗无天日的十五年,楚朝阳声音哽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经蒙了一层水雾。
“不管公子如何想,在朝阳的心里,都已认你为夫。不想我父为求高升,竟求得圣旨,让我以公主之名,嫁往北地,我听闻公子这几日要入京,特意来此见公子一面,若公子不认此事,便当朝阳心存妄念,是杀是剐,悉听尊便,能死在你的手中,总好过别外族人折辱欺凌。”
萧凌岳眯起了狭长的眼,锋锐的目光在那张清丽的脸上慢慢的转着圈,似要把楚朝阳看穿。
他虽没听过定亲之事,却知道十几年前,父亲确实带着母亲来过京城,母亲却因水土不服,在路上生了一场大病,回去不久就病故了。
所以,他很讨厌京城。
对于京城中人,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皇上让萧家人入京,无非是想试探萧家的底线,萧家也同样想看看京中那位,如何后朝,是安享太平盛世,还是兴起兵戈,全看那位的选择。
“既然定下婚约,可有信物?”
萧凌岳思绪收起,淡声发问。
若她真的是户部侍郎的女儿,便罢了,若不是,他必然会放光她的血,挂在城楼上。
楚朝阳摇了摇头。
“没有,当时只是口头说了一嘴,后来我娘才听说夫人的身体不舒服,已经离京了。”
这些话都是楚朝阳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十几年前,她母亲确实去了赏荷诗会,但却并没有与侯爷夫人攀谈的机会。
达官显贵的圈子也分三六九等,那时候的户部侍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郎中令,楚母自然靠不了前。
萧凌岳轻嗤了一声,将楚朝阳的匕首在修长指间灵活的翻转了两圈。
“你究竟是痴情还是傻,连本公子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便想托付终身?”
“既然婚事是母亲所定,不论你是何模样,我都愿意嫁你为妻,与美丑无关。”
楚朝阳说的斩钉截铁,眼神坚定。
目光对视的瞬间,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从萧凌岳的心头涌出,竟有些信了。
他摆了摆手,侍卫立即放开了楚朝阳。
“若你不需代替公主出嫁,今日可还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