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是太聪明，为师有的时候真的恨不得，你笨一点，也许能活得更自在些。”

免得像现在这般，知道的越多，越是痛苦。

他起身走到池眠身边，大手按在她的脑袋上，用力揉搓。

“没什么好自责的，你既拜我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如果真让你死在为师的前面，那才是我这个做师尊的无能。”

“能护你余生安稳，吾心甚慰。”

“今日一别就是永别，为师也就跟你交个底吧。”

池眠：“交底？”

玉衡轻笑一声，看着掌下圆乎乎的脑袋，陷入回忆。

“为师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心血来潮，给自己卜了一卦。”

“卦象显示，我会收你为徒，同时，我也会死在你的剑下。”

池眠愕然抬头，“……什么？！”

“为师当年十分自负，自诩剑道第一，这种虚无缥缈的因果更是嗤之以鼻。”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又或许是你确实很合我的眼缘，为师当即就决定收你为徒。”

“……”

“还记得你渡厄师叔吗？他看得比我多，暗地里没少琢磨怎么化解这场劫难，包括但不限于故意拖慢你的阵道修行，悟道时想要动手脚打断……”

“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听我一次，为师这个朋友，也算是没白交。”

玉衡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用力揉了揉池眠的脑袋瓜，身影一点点消散。

“所以啊乖徒儿，往前看吧。”

不要为他的离去伤心。

因为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准备奔赴这场命中注定。

心甘情愿，坦然面对。

池眠扣紧手，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良久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识海，跪在地上，用力叩首。

识海骤然破碎，池眠不受控制坠落。

……

“糖葫芦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哎～”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

热闹的叫卖声，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满是人间烟火气。

池眠茫然环顾四周，心情大起大落，整个人恍恍惚惚，几乎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这又是什么地方？”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谢无孽被封印的第十年。”

“谁？！”

池眠警惕扭头，立刻锁定声音来源。

她走到热腾腾的馄饨摊旁，看着背对她的人。

那人招手叫来一碗煮好的馄饨。

老板麻利的端上桌，冲池眠热情一笑，“请坐。”

池眠瞳孔一颤，“林……林卿云？！”

她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只是长得像而已。”

池眠回神，走到那人对面落座，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闫博……”

闫博笑道，“好久不见啊师妹，别来无恙否？”

池眠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整个人乱糟糟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

闫博笑了笑，抬手虚点了一下她的眉心。

无数记忆蜂拥而至，池眠眼底的混乱消失，重新变得清明。

良久，池眠失笑，“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我进入菩提境，会记起这一切，原来是你。”

“既然我已经记起来了，那你现在是要送我回去吗？”

闫博摇头，“不，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