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那桌已经吃上了,个个在争抢那点儿鸡汤。
张代强和张贵枝则全程低着头,不言不语。
程乔全当看不见,自顾自的夹了鸡肉就往嘴里送。
家里散养两年以上的老母鸡,味道的确是快餐店刚满月就出来打工的嫩仔鸡不能比的。
肉质紧实,味道鲜甜。
她感觉自己错误评估了张贵枝的厨艺,有好食材做出来还是很合她的胃口的。
连带着难以下咽的蚕豆饭都好吃了很多。
张秋芳的惨状让老张家的人把注意力全都放到程乔的身上。
自从娘卖了工作后,大家伙都默认娘极有主见,早不是之前泥菩萨一样的性子。
可这回他们似乎全猜错了,一顿饭下来程乔光顾着扒拉饭,一句话都没说。
“代国,咱们家的大姐被人欺负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看怎么着也要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叶珍秀到底没沉住气,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喊住了自己男人,边打着眼色边说道,实则这番话是说给她这个婆婆听的。
弄清楚什么?
自然是她卖工作到底是不是被骗,委托给杨家还收了人家的票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就发生在老四张代强的眼皮子底下,他杀了鸡下地就跟哥嫂们通过气了。
回来到现在吃过饭才开口,程乔觉得自己几次立威好歹也算有些成效。
程乔望着她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
这个叶珍秀有点大是大非观,但不多,到底是自私自利占了上风。
不就是跟老四当时一样,以为自己又有机会了嘛!
可她做事不想解释、懒得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留下一家子各自打着眉眼官司,可到底没有一个敢追上来讨要说法的。
张秋芳到底是被留下来了,可老张家的屋子都是超员居住的,她很快就被送到了程乔的房间。
回到家后抱着程乔大哭了一场,又感觉到家人们久违的温暖,张秋芳终于活泛了些。
但话还是不多,只是抢着干活。
程乔的屋子本就收拾得非常干净了,但她还是拿着扫帚扫了一遍又一遍。
要不是程乔实在看不过眼,估计地皮都要被她刮起一层。
程乔没有跟人睡一床的习惯,找来了老张头留下的半旧铺盖卷儿,用竹床让张秋芳搭了个临时床铺。
母女两个将就着睡一晚。
屋里多了个人,程乔也不好进出自己的游戏世界。
她躺在床上思忖,张秋芳这个人物本不算小说里的角色,不知道改变她的人生能不能为解锁加速。
程乔虽然急切的想要解锁游戏世界,但她并不打算过多的插手老张家这些人的命运。
她一开始就在心底给自己划好了底线。
她可以煽风点火,也能推波助澜,但绝对不会越过他们替他们做出任何决定。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果,路都要自己一步步走出来。谁都不能为别人的人生买单。
她也不会当这样的冤大头!
张秋芳现在过得确实很惨,她可以把她留下来,杀鸡给她补身子,让她吃饱饭。
如果她向她求救,她也可以提供帮助,但在张秋芳自己不自救的情况下,程乔不会说出让她离婚回家这样的话。
夜色笼罩下的乡村,有一种喧闹的恬静。
初夏时节,天气还没有完全燥热起来,但夜间活动的小动物们却早已按捺不住,悄悄然开起了交响乐晚会。
各种吱吱、嘎嘎、呱呱的鸣唱声交织而成的小夜曲,催促着人们快快进入甜美梦乡。
程乔瞪着两只眼,却毫无睡意。
她在这里已经成功入睡两晚,本以为有可能睡不着的会是睡在狭小竹床上的张秋芳。
可她却似乎并不受影响,又或许是回到了多年前的熟悉环境回到亲人身边分外放松。
躺下后连个身都没翻就睡着了,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投进来,将她笼罩在其中,睡相松弛又满足。
程乔努力想忽略另一个人的存在,却仍然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以目前这个身份又能干些什么。
一时间脑海中思绪纷扰,更加难以入睡。
等她好不容易有了困意,隐隐又听到了公鸡报晓打鸣。
此起彼伏的叫声催人早起,一阵盖过一阵的打鸣浪潮还没结束,很快队上出工的口哨声又从村头传过来。
程乔一夜不得好眠的后果就是脾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