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湖嬉皮笑脸:“那等我抽个时间就办。”

“我看你手里就一分钱都不应该有。”于蓝戳着他说,从这天起,陶景湖手里就彻底没钱了,出门现领,回来还要对账,以至于闹了个大笑话,有次去银行视察,人家工作人员给他示范,不知他怎么想的,兴致蛮高地把自己的工资卡掏了出来,密码输完,摄像头底下自动取款机上明晃晃的显示着余额两块九毛钱,随行的要笑,又不敢,不笑吧,实在是憋得难受,他还给人解释,他看看这个月的零花钱到没到账,他向来以惧内为傲。

随着工作渐渐稳定,陶景湖有了他的社交圈子,有的人会漏夜前来拜访,他们神色凝重,书房门紧闭,人走了以后于蓝会进去收拾茶杯。

“不不不,我来我来。”陶景湖从她手上把茶杯抢过去,一边收拾一边看她的脸色,既然有人收拾于蓝就放下茶杯回了卧室。

陶景湖进来以后神色忐忑,不安地看着于蓝。

“怎么了?”于蓝明知故问。

“我怕,你讨厌我。”

于蓝噗嗤一声笑了:“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芋く圆ê玛丽丶苏陶景湖有点像做了坏事的孩子不能面对一直宠溺他保护他的妈妈,他怕于蓝觉得他长歪了,对他失望,便小声说:“因为,我,我变了,变得圆滑,心思深沉,还交了一堆朋友。”他不自觉地轻描淡写伪装纯良,可明明他是那堆“朋友”的头儿。

“你过来,”于蓝朝他招手,陶景湖闻言单膝跪在床前,于蓝摸着他的脸道,“那你是为什么变的?”

他轻轻道:“我想让祖国变富裕,变强大,我想改变现状,我想,我有很多很多想做的,可那需要很大很大的权力。”

“那你就放手去做吧,”于蓝道,“我认为野心和本领不矛盾,你有这样的自信又有这样的能力,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当仁不让。”

陶景湖虔诚道:“你放心,我绝对不做违背良心的事,为了你。”

“我?”于蓝不明白。

陶景湖笑了笑:“中国人有个坏毛病,夫妻一体,我若是做了错事,他们会一起骂你,我若是做的好,他们就说妻贤夫少祸,我会成为你的骄傲,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于蓝家根正苗红,一向不能理解他这些浪漫或者说资本主义的想法,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去摊开被子不理他了。

在官场上做个好人是很难的,因为需要比坏人更聪明更狡黠,这是陶景湖的缺点,他总是过于君子,以至于也用这个想法去想别人,而且他此时羽翼未丰,各种权力掣肘之下,他努力做好他的工作,经常半夜回来,回来还要接着写东西,年轻一代渐渐以他为首起来,有人对此不是乐见其成的,很快他变成了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他们说这是“器重”是“历练”,可也是“发配”。

于蓝还是大包大揽:“你放心,天涯海角我也跟你去。”

孩子的姥姥气得要打哆嗦,手直戳她脸上去:“你闺女要高考,你儿子要中考,你你你!”她气得说不下去了,她的好闺女,当年不在乎她就算了,如今她自己生的孩子也不在乎,她恨不得骂陶景湖脸上去,这个狐狸精!

今时不比往日,孩子还未成年,而且学业要紧,于蓝总不能把老娘幼子扔在家里,于是陶景湖只能只身上任。

陶景湖坐床上魂不守舍,看着于蓝给他收拾东西,他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可怜巴巴道:“可我离了你睡不着。”

于蓝想起在牌桌上听到的一些传言,笑着说:“不行你就在那边再安个家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陶景湖难得地发火了。

“开玩笑呢。”于蓝安抚道。

“有些玩笑不能乱开!”陶景湖气鼓鼓地生闷气,“我要是,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就罚我,罚我,死……”

“闭嘴!不知忌讳!”于蓝喝断他的话。

“我说真的,”陶景湖不依不饶地继续这个话题,“我这辈子只有你,只要你。”

“我知道了知道了,”于蓝过去抱住他,把他搂进怀里,“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我信得过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嗯?”她松开一点,捧着陶景湖的脸道,“别生气了。”

她送陶景湖出门,陶景湖念念叨叨:“有空就要来看我哦,一定要来哦。”

“好好好。”于蓝点头答应。

第0027章二十六、

陶景湖每晚都打电话回家,才待了不到半月,就开始哼哼唧唧地求于蓝去看他。

“这里条件特别不好,天又热又潮湿,分给我一套房子,里面就只有办公桌和一张行军床,行军床啊蓝蓝,我又睡不好了,我好想家,我想你。”

于蓝心疼道:“我给你汇钱过去换张新的好不好?”

欗 生此时小跃背着书包从于蓝身边经过,于蓝看到她便问道:“小跃要不要和你爸爸说话?”

小跃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电话,冷淡道:“你说我祝他工作顺利。”说完就走了,于母把她的书包接过来让她抓紧吃点饭,她晚自习要上到十点,这是家里要高考的孩子。

陶景湖继续絮叨:“这周能来吗?来吧来吧,不然你下周又不方便。”

于蓝奇怪:“我下周没事啊。”

“下周你例假嘛,来了又什么也做不了,我憋了一个月,你来看我,我看到吃不到,这不是折磨我嘛,你晚上有没有梦到我?”

于蓝身后家人们在走来走去,她清了清喉咙示意陶景湖别说了,转移话题道:“小飞,你要和爸爸说话吗?”

小飞没有他姐姐那样的眼力价,闻言还欢天喜地,拿起听筒乖乖叫爸爸,问爸爸忙不忙。

他爸爸并不领情,语气威严道:“你把上次的考试成绩汇报一下。”

小飞战战兢兢汇报完毕。

“我和你妈妈的母校你不用考虑了,看一下别的学校吧。”陶景湖下结论。

小飞噙着眼泪走了。

于蓝接过电话,那边又换了个人,黏黏糊糊道:“唉,我天天晚上都梦到你,醒过来空落落的,再这样下去我看我快跟毛头小子一样遗精了……”

于蓝忍无可忍挂断了电话。

这边陶景湖也悻悻挂了电话,继续写汇报,申请中央拨款,写到十一点,又把地图拿出来,勾勾画画,上半个月开了不少会,下半个月准备根据安排下去调研,但是当地干部可能是久居此地习以为常,反而笑他天真,积贫积弱岂是一时半会能改变得了的,一个两个地懒怠的很,还排挤他。

比贫穷更可怕的是思想封闭,当地人得过且过,明明贫穷却又贪图享乐,有种不开化的开放,因为没有礼教而开放,于是色情业发达,连政府工作人员都这样,喝酒嫖宿赌钱,陶景湖勾画完便到了十二点,此时有老婆没老婆的大概都睡下了,他却穿好衣服下楼叫醒负责给他警卫的小战士。

“去,给公安去个电话,把值夜班的都叫来,我要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