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谎话骗一骗那些无知者够了,却骗不过正道的修行者。我们都知道,鬼门关的所谓异动根本就是由妖族一手炮制出来的假象,妖族只是用这种方式让人族接受他们对人族的索取和侵犯。”
“这还不算完,这还不算完”
纸书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吃吃地笑着,望向隋怜的两只僵直眼珠子里透出一个死物本不该有的阴毒怨恨来:
“您做了这么多,指使君长珏把人间正道打压到这等地步都还不算完,您最毒的一招,是托生在这个叫隋怜的女子身上起死回生,然后借着祈福大典向所有人宣告,你回来了。”
说到最后时,纸书生用纸糊的下巴过于用力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卡嚓卡嚓的脆响。
隋怜脸上却不见情绪,她安静地听完对方颠倒黑白的言语后,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人间正道。”
她念着仿佛都要被纸人嚼烂了的这四个字,口吻中透着淡淡的嘲弄,“果然,最不想看到我回来的就是你们。”
这次的规则果然是一点都没有骗她。
【比邪祟更可怖的是仙,比仙更善于算计的是人。你所庇护的人间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
比起那些邪祟,最想要她死的是受过她保护的人。
这些人贪图她的神力,觊觎她的血脉,既想搞大她的肚子,又想喝干她的血,把她的骨头挖出来做枪做箭,直到把她身上最后一丝的利用价值都吃透了,他们才会把她扔到一边去,去利用下一个“神女”。
而她只要不愿意满足他们的贪欲,他们就怨恨她陷害她,说她是祸水,是妖邪。
第245章 他不容许任何人将他的神女拉下神坛
这些人自称是正道的修行者,可他们心中哪有世间大义,他们的眼中连那些可怜孩子的性命都放不下,他们只想着自己,至于苍生百姓,那不过是他们要对付她时的筹码而已。
“自以为是,又蠢又坏的东西。”
君长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隋怜身边,他面上还带着美艳的笑,声音却无情森冷:
“不管你们都是谁,又有多少人,你们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成百上千倍的代价。”
纸书生抬起朱砂勾的眼珠子看向他,怪声怪气道,“陛下是在诅咒自己的子民吗?”
“可陛下是不是忘了,你和神女在人间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我们受到天道的庇护,早晚会把正义还给人间。”
隋怜对此付之一笑,君长珏则对他这番言论言简意赅地点评道:
“奸佞邪祟,鬼言惑众。”
纸书生横眉怒目,一张纸糊的脸偏要模仿活人的表情,说不出的阴邪诡异,“我乃人间正道,你们才是妖邪……”
这一次隋怜没有再由着它把话说完,她只是看了君长珏一眼,君长珏便心领神会,赤红的狐火瞬间吞没了纸人僵直的身影,它和那些颠倒善恶是非的呓语,全都在烈焰冶艳的火光中燃烧殆尽。
隋怜和君长珏并肩望着这一幕,半晌,她温声道,“藏在背后的人最终也会是这个下场。”
君长珏偏过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温度。
只要他还在这人世间一日,就不会容许任何人将他的神女拉下神坛。
那些人想要她的命,除非从他的尸身上踏过去。
隋怜望着周遭的人家,若有所思道,“但我总觉得这巷子没这么简单。”
“你觉得混沌和户部尚书也躲在这里?”
“不,混沌那东西看着可怕,但它在凶兽中其实最是贪生怕死,它在尚书府留下那颗假心脏来应付我们已经是被逼迫所致,绝不会再主动跑到我跟前来找死。”
隋怜思索着道,“而且在背后驱使它的人已经在羊尾巷拿腾蛇设局,眼下他得知自己被我们反将一军,不会再搭上一个混沌来给我们送人头。”
“至于户部尚书,他也不会待在这儿任由我们来搜捕。”
最重要的是,腾蛇和纸人都被除去后,她就没再在巷子里感知到不祥。
这是一条白事街,阴气本来就极重,阴气重的地方本来就容易滋生邪祟,就算没有腾蛇和纸人作怪也不会是什么宜居之地,可现在这里不仅没了阴邪的气息,居然还有隐隐的灵气流动。
隋怜想到刚才她和君长珏要踏进院子时,她用余光瞥见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君长珏正要说话,便见她对着四周呼喊:
“祁麟夜,是你吗?”
妖帝陛下瞬间就不乐意了。
那头臭麒麟怎么回事,他不在的时候它就明目张胆地黏着他的女人,隋怜走到哪儿它就在屁股后面跟到哪儿。
此时他跟在隋怜身边,它不敢明着现身,倒是玩起跟踪尾随了?
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一看就是居心不良!
隋怜没注意到身边男人的俊脸已经黑得像锅底,她明明感知到了祁麟夜的气息就在附近飘荡,可无论她怎么呼唤对方都不出来,这令她十分困惑。
她养的大黑狗这是在搞什么鬼?
还是说,祁麟夜的一身法术修为都在,气息也没变化,但它的意识已经被别人控制了,所以才只是一路尾随却不肯在她面前现身,就是怕她看出端倪?
隋怜沉下了眸光,不动声色地抬手拉了下君长珏的衣袖。
君长珏垂眸望着她的手,心中想着他是不是该牵住她的手,让那头麒麟看一看他们帝妃之间是如何恩爱?
不,只是牵手还不够,小孩子家家的才只拉手,他是神女大人有名有份的夫君,他应该对她做些更亲密的事,让那头麒麟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妖帝陛下心中刚生出这个念头,他最不听话的那条狐尾就又冒了出来,按捺不住地要缠上隋怜的腰肢。
但就在这时隋怜忽然发动阵法,她将君长珏的袖子用力一拽,君长珏因为想得太过入神猝不及防一个没站稳,差点被自己拖地的袍子绊倒摔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