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还是书读得太少了,才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但你不懂也没关系,姐姐会教你的。”

……

照溪堂,惠美人猛地站起身,抬手砸了梳妆台上的东西。

“该死的贱人!”

她无比痛恨地骂着,隋怜这个贱人居然敢这般侮辱她!

但她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隋怜可知道自己嘴里提到的“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凡人确实不能抵抗自己的命,因为宿命便是冥冥之中他们此生注定的轨迹,无论他们如何不甘挣扎,也片刻都不能偏离这条不变的路。

若是上天注定了他们这辈子命贱如蝼蚁,那他们就活该被人上人踩在脚下,卑微如泥。

若是上天给了他们中某些人飞黄腾达的机会,他们便能爬上世俗的巅峰,坐享人间繁华。

命里没有的东西,确实强求不得。

可三界终生的命都是天道定下的啊!

天道要谁生,谁便生;天道要谁死,谁便死。

神女本是天道最宠爱的“孩子”,可从千年前她为了人间这些蝼蚁猪狗反抗天命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天道的宠儿,而是叛徒弃子。

所以千年前的神女泯灭了,而这个在千年后出现的隋怜也终究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因为这是天道的用意。

只有她,只有她是天道认定的人,她定会取代隋怜成为新的神女,这就是她和隋怜的命!

从她的计划开始那天算起,如今已是第二天。

只要再过一天,她就可以……

“美人娘娘,皎嫔娘娘来照溪堂了。”

听到门外宫女的声音,惠美人眸光一暗。

她还以为隋怜是要去哪里,原来是冲着她来了。

第199章 皎嫔娘娘,您在哪里?

但她昨夜刚毁去先前的肉身,此时她这具崭新的身体还有些不完整,若是被隋怜看出什么端倪,那个贱人一定会笑话她的。

“告诉她,就说我病着不便见人。”她冷声道。

门外的宫女迟疑了一瞬,“皎嫔娘娘并未说要见您,她一来照溪堂就说要随处逛逛,砚冰娘娘要带人跟着却被她带来的内侍拦住,说是皎嫔娘娘要独自一人散步,不想被人打扰。”

“整座照溪堂都在我的视线之中,她以为不让人跟着就能瞒过我了?”

惠美人匆匆调动自己分散在照溪堂各处的污染之力,想要找出隋怜此时在哪里。

可任凭她朝哪个方位察看,都并未瞧见隋怜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她心里生出了几分惊疑不定,又放出了更多污染之力捏成的宫女前去各处寻找。

……

照溪堂的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宫人不断走动,她们中有许多人都长着同一张脸。

刺眼的日光照亮了她们惨白僵硬的面容,也照亮了她们晦暗如雾的空洞眼神。

她们便用这非人般诡异的眼睛望向四处,连犄角旮旯的一处灰尘都不肯放过。

她们看遍了每一处地方,却偏偏忽略了自己脚下的影子。

忽然,其中一名宫女张开缺乏血色的嘴唇,用古怪的声调轻轻问道:

“皎嫔娘娘,您在哪里?”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其他的宫女一个接着一个,都像中邪般接连开了口,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对隋怜的呼唤就像生生不息的浪潮,淹没了整座院子。

正在宫门处与墨漪对峙的砚冰也听到了这声音,她诧异地转过头,朝身后看去。

听这动静,怕是得有上百人才发得出来。

可照溪堂何时有过这么多人了?

她困惑地蹙眉,刚生出这个不解的念头,脑子里忽然昏沉了一下。

她听到自己的脑海里好似有另一个人,正在用她的声音对她说:

是你记错了,照溪堂就是有这么多人。

砚冰心中隐约的不安褪去,她集中精神怒瞪着面前的少年内侍,沉声道:

“公公死活拦着我,莫非是你家皎嫔娘娘要在照溪堂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墨漪嘴角一扬,“见不得人的是你们照溪堂,我家娘娘不嫌你们这儿藏污纳垢,亲自来此为照溪堂驱邪这是她心地善良,你怎么还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