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美人倒是略有察觉般朝她脚下看了眼。

可等她看去时,砚冰脚下的影子正常得很,根本没有异样。

就在她微微皱眉觉得奇怪时,头顶又猝不及防落下一块鸟屎。

这一次,鸟屎并未砸在发鬓上,而是以一个颇为刁钻的角度糊了她满脸。

惠美人愣怔在原地,震惊至极。

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鸟,竟敢把屎拉在她头上?!

她抬起手放出污染之力,就要把天上那只不长眼的鸟扯下来,却扯下了一团又大又臭的粪包。

待她看清了这是什么东西时,她低叫了声就要躲开,那粪包却和长了眼似的追在她身后。

直到她勃然大怒放出污染之力,才将粪包腐蚀殆尽。

屎不见了,屎味却顽强地留了下来,把她的污染之力都给熏臭了。

惠灭人还沾满了屎水的脸上又是一变,她猛地意识到这压根就不是普通的屎。

“谁做的,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在照溪堂拉屎?!”

她优雅尽失,像个刚从茅坑里爬出来的泼妇一样在院子里大喊大叫,身边却只有一阵冷风吹过,无人理会。

……

就在惠美人被屎缠身之时,春棠阁内,隋怜正与几日未见的君长珏无言对坐。

君长珏仍是穿了一身销魂红衣,即使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地喝着酒,他脸上的艳色仍旧张扬肆意。

他不说话,隋怜也不说话。

他一只狐喝闷酒,她就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直到他喝了一整壶下肚,白皙的脸颊染上撩人的绯红,终于抬起眼眸瞥向了她。

也不只是酒意,还是心意的缘故,他一双上扬的狐狸眼里略有迷离朦胧,又是水光潋滟仿佛泛着情意绵绵,看向隋怜时格外的魅惑勾人。

但隋怜心中含着气,自然是不会轻易被他勾上。

她终是先开了口,温温柔柔地问,“嫔妾已有几日并未见到陛下了,陛下最近可好?”

君长珏听着她故作温柔的语气,嘴角微微一扬。

“好,朕很好。”

他笑道,“老国师回了京,容氏被朕软禁夺了凤印,京中的各路人马都躁动不安,整日在早朝上吵得朕耳朵生疼,这还只是明面上的麻烦。”

“暗地里,那些原本老老实实躲在阴沟里的魑魅魍魉也都出来作妖了。”

“朕一边要震着这些弯弯肠子能绕京城三四圈的人族老头,一边还要分心对付难缠的小鬼。”

“爱妃你说,朕是不是再好不过了?”

隋怜微蹙了下眉,这头老狐狸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从他的话语中品出了一股浓烈的怨气?

这些麻烦又不是她惹出来的,他不去怨容皇后老国师,怎么反倒怨上她了?

“即使朕都这么好了,隋爱妃也不曾主动来乾清宫看望朕哪怕一眼。”

君长珏一双狐眸盯紧了她,醉眼中满溢着谴责,细看之下似乎还有三分淡淡的委屈,“朕倒想问问隋爱妃,你在春棠阁一定过得很充实吧?”

第196章 爱妃你不关心朕,你只关心你的姘头

隋怜听他阴阳怪气的,心里微微一动。

莫非是她这几日没主动去乾清宫,这头老狐狸生气了?

再想到上次与他见面时两人是不欢而散,他临走前还撂了句狠话,说是让她等着。

要说起来,就是这句话苦了他自己。

她可是相当的乖巧听话,这几日来一直都在春棠阁安分地等着他这位皇帝陛下发威。

之前白釉带着圣旨让惠美人住进清宁宫时,她还以为这就是君长珏给她的惩戒,是她等到的第一个“好事”。

她料想就凭君长珏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会就此收手,之后还一定有更多“好事”等着她。

所以她就又安安分分地等了下去。

若不是虚妄之物开始污染后宫,若不是为了试探君长珏是否也受了污染到底可不可信,她是不会让墨漪请他来的。

再说到墨漪

“墨漪呢?”她忽而问道。

君长珏眸光一沉,心里的怒火蹭蹭地就往上冒。

他向她诉了这么多苦,她是没听见吗?

居然对他连句假惺惺的安慰都没有,一张口就是问她养的小白脸!

虽然这个小白脸也是他本人没错,但她又不知道这个内情,她不知道那便是她真对小白脸动了些心思,他身为她的正牌夫君,难道就不该生气吗?

正当君长珏再也受不住,要一怒而起时,却听隋怜幽幽道:

“他是陛下派到嫔妾身边伺候的,应该算得上是陛下的人吧?他怎么没跟着陛下一起回来?”

君长珏心中的怒意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