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也一定觉得,她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感念母亲的苦心。
但她听后,却气到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慈姑看着床上不断颤动的黑茧,心惊胆战。
这些黑线与容氏早已异化的魂魄相连,已经成为容氏身体的一部分,它们怒张着狰狞的触手,流出黑红的黏着血液,弄脏了整张绣床,还在顺着床沿往慈姑的脚边流淌。
凡是黑血所经之地,牢固昂贵的青砖都被腐蚀出数道窟窿,慈姑后退了几步仔细避开黑血,心里明白这是皇后生出的怒气。
“慈姑,你说本宫的母亲怎么就这般愚蠢?”
不知过了多久,散发着腐臭的血终于止住流淌,容皇后轻声道,“像她这么愚蠢的人,又怎配做本宫的母亲呢?”
君长珏本来就对她心有疑虑,如今陈氏所做之事就像是在印证他内心的猜忌,他一定不会相信这些都是陈氏自己所为,与凤仪宫与她无关。
不,应该说就算他知道这些与她无关,也绝不会放过她。
君长珏早就想废了她这个不听话的皇后,只因他差距到,她的存在会对隋怜构成威胁。
只是先前她没给他机会,但现在有了陈氏这个把柄,他一定会死抓着不放。
“若是让他以母亲所做之事为由深查下去,凤仪宫的秘密可就要瞒不住了。”
容氏幽幽地说着,又轻叹了一声。
慈姑看着床上的黑茧,虽然看不到容氏此时的神色,但凭着多年来与主子的默契,她心里忽然一颤。
“娘娘,您莫非是要……”
“正是你想的那样。”
容皇后平静地说道,“怎么,你觉得本宫这么做,太过无情了吗?”
慈姑摇头,“不,娘娘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只要大局能成,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闻言,容皇后轻轻一笑。
她真的很喜欢慈姑,虽然对方只是个奴婢,却比她的亲人更懂她的心。
如今也只有在慈姑眼里,她才是真正的国母,是能挽救人间的圣人。
而不是隋怜这个换壳重生,被天道不容的所谓神女。
除了她自己之外,也就只有慈姑看清了真相。
随后,慈姑听见容皇后的吩咐:
“替本宫去一趟神殿,你知道拜观音的仪式,向观音许愿,再把国公夫人的八字烧了。”
慈姑的眸光闪烁了一瞬,而后她恭敬应下,转身离去。
……
陈氏被带到了未央宫的正殿,此时满堂宾客都已散去,唯有一身红衣的妖冶帝王坐姿慵懒地斜在皇位之上,身侧站着他一身白衣的嫔妃。
暴君配宠妃,一个张扬肆意,一个内敛优雅,却都过分美貌,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这两人看上去,竟仿佛天生一对,出奇的般配。
陈氏抬眸望着隋怜掩在珠帘下的脸,在心里痛恨地骂道,不过一个以色侍人的红颜祸水,居然还敢厚着脸皮装成万人仰望的神女大人,真是恬不知耻!
别看隋怜一时得意,但这贱人日后肯定要遭报应,绝不会有好下场。
正当陈氏在心里骂骂咧咧时,忽听君长珏冷冷道,“跪下。”
第142章 给隋婕妤磕一百个响头,朕就原谅你
陈氏一怔,她好歹也是君长珏的岳母,他对她就这么不客气?
但还没等她说话,就有两名亲卫上来,一人一边按住她的肩膀,强压着她跪下。
“放肆!我可是国公夫人,大雍的一品诰命,更是皇后亲母!”
陈氏跪在地上,因为耻辱涨红了面容,怒声道,“你们怎能这般折辱我!”
她之前虽是被将军夫人打肿了脸,还掉了两颗牙齿。
但她出身玄门也是有些手段的,虽然不能短时间治好受的伤,但让自己能够口齿清晰地说话,她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这就可惜了旁人的耳朵,就连那两名亲卫都露出不耐的神色,因为她的声音实在太过聒噪。
皇位上的君长珏笑了起来。
“真是好了不起的身份,你不说,朕差点就忘了你还是朕的岳母了。”
他笑得美艳魅惑,声音里却透着危险的冷意,“你这时抬出你女儿来说事,是想向朕证明你命人蛊惑隋父,利用他来对隋婕妤下手之事,全都是皇后指使你的吗?”
陈氏神色骤变,“陛下莫要冤枉臣妇,您说的这些臣妇一件都没做过,更遑论和皇后娘娘扯上关系了!”
说着,她歪过头瞪着一言不发的隋怜,厉声道:
“隋婕妤,你平日里嫉恨皇后娘娘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敢红口白牙地污蔑皇后娘娘,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你父亲本就是个头脑昏聩愚钝的小人,他会进宫来当面指责你,那也是你们父女之间的家事,是你们不体面才把家丑闹得人尽皆知,你怎能妄图抵赖到本夫人和皇后身上?”
“陛下,您可不能听信了她的谗言,做出宠妾灭妻坏了规矩的事啊!”
在陈氏看来,她做的事滴水不漏,无论是谁都绝不可能找到她参与此事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