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如涟漪般散开,现出颉芳宫的情景。
只见化成原形的莺嫔被锁链困在阵法中间,八名天子亲卫手持蟠龙镜聚焦正午阳光,照射着她被迫展开的羽翼。
这面蟠龙镜诛灭过诸多妖物,因此戾气非常,镜面上又刻着镇妖法咒。
汇聚在镜面上的光束经过法咒加持后如烈火般焚烧着莺嫔的鸟身,她的鲜艳羽毛都被烧得焦黑,没有鸟羽保护的皮肉上留下了经文的烙印。
鸟类最是珍视自身的羽毛,被烧光羽毛不仅意味着畸形丑陋,还是至深的耻辱,就和女人被扒光了衣服示众一般残忍。
青翠和颉芳宫的所有宫人都跪在地上望着这一幕,瞧见自家娘娘被烧成了一只秃鸟,她们又惊又怕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又被看守的侍卫强行抬起头来。
“陛下有令,命诸位好好看着你们娘娘。”
戴着青铜铁面的天子亲卫冷声道,“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胆敢在后宫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就是这般下场!”
被困在法阵里的莺嫔发出一声凄惨的啼鸣,鸟目里留下一滴血泪。
她受此痛苦折磨,心中恨意翻涌扭曲。
此时的她完全忘却了皇后的吩咐,满心里都是待她走出颉芳宫后要如何报复回去,让告发她的柳妃也尝尝烈火焚身的味道。
与此同时,身在碧玉宫的柳妃听完身侧宫人的低语后,殷红的嘴角勾起:
“依本宫看,陛下对莺嫔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这只死鸟这么喜欢乱嚼舌根,就应该把她的舌头拔掉喂狗!”
说着她又娇媚一笑,用绣花鞋尖勾了勾脚边的哈巴狗,“但可不能喂碧玉宫的狗,我养的狗可不吃鸡舌头这般下贱的食物。”
旁边的宫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这时有名宫女匆匆进来,“娘娘,凤仪宫来人请您过去,说是皇后娘娘要与您商量操办祈福大典的事宜。”
闻言,柳妃眉头微蹙。
第91章 这世间谁配看陛下的舞?
皇后看似大度,在这些能彰显正宫身份的皇家大事上向来都是一手独揽,从不容他人插手。
这祈福大典可是十年一次的盛事,按照皇后的性子应该万事都自己做主才是,怎么会想到请她过去商量?
她想不通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娘娘,要不就说您身体抱恙,不去了吧?”贴身宫女信檀在她耳边小声道。
柳妃听了却嗤笑出声,“若是本宫不去,皇后岂不是要以为本宫怕了她?”
明知皇后不怀好意,可她偏要去看看,皇后到底要做什么。
到了凤仪宫,柳妃被皇后的掌事女官司箴迎进了主殿,瞧见容皇后正端坐在殿内与一名银发男子喝茶。
那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银色的双眸冷如霜月,仿佛能映照出她的原形般清透冷冽。
柳妃眼底闪过幽光,嘴角笑意妩媚,“原来祈神官也在皇后娘娘这里。”
祈麟月按照礼数起身朝她示意,柳妃娇笑着还了一礼。
容皇后始终波澜不惊地坐着,等两人见完了礼才淡然吩咐道,“司行,给柳妃娘娘赐座。”
司行搬来凳子,柳妃在容皇后身侧坐下,眸光却始终落在祈麟月身上。
她的嘴里现出殷红的蛇信子,来回舔舐着上颚。
这个人类神官还真是美味。
虽然神态冷漠,但看上去气血充沛,一瞧便知他的元阳尚在,最为滋补。
只可惜他是大雍神官,她身为贵妃若是朝他下手,让陛下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侧过头望着容皇后,“不知皇后请妹妹来所为何事?”
容皇后淡笑着道,“祈福大典要在十日后召开,届时本宫要带领后宫女眷一齐对月祭祀。”
柳妃有些不耐烦地嗯了一声,柳眉微挑。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这都是你皇后的事,与我何干?
容皇后就像看不出她的阴阳怪气,慢悠悠道:
“本来祭祀的事都是由本宫一手操办,妹妹到时只需与他人一齐跟随本宫即可,但就在刚才祈神官告知本宫,今年的大典要与往年不同。”
“妹妹不明白,这又能有什么不同?”柳妃有些受不了皇后这种有话不肯直说,从来都要先铺垫上许久的风格。
容皇后看着她,笑得慈悲又温柔:
“今年无论是宫里民间都出了许多怪事,邪祟的数量比往年更多,天地间的怨气和戾气也更重,所以祭月时要更隆重虔诚,多加一道步骤。”
柳妃眼底微沉,这人间的邪祟增多和幽冥的乱子脱不了干系,至于祈福大典上的祭月仪式不过是做个样子,又有什么好瞎折腾的?
“这道步骤就是要从妃嫔中选出一位佼佼者,在神华台上对月献舞。”
容皇后说着又抿了口茶,不疾不徐道,“本宫思来想去,觉得后宫这么多姐妹里要属柳妃妹妹身段最为窈窕,也只有你最为善舞。”
闻言,柳妃的神色骤变。
在祈福大典上代表后宫对月献舞,这听着像是大出风头的好事。
可那座神华台,岂是能轻易站上去的?
纵使她修炼千年修为深厚,上了神华台也只能勉强坚持一炷香的时间,更别说是跳舞了。
这宫里能在神华台上完整跳成一支舞的,怕是只有陛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