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怜的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了一般,她难受地捂住耳朵,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这都是幻觉,凤仪宫根本没有观音像,她什么都没听见。

一遍遍重复过后,观音的呼唤终于弱了下来,她听到了虚弱的猫叫。

隋怜虽然听不懂猫叫,却神奇地领悟了净尘猫的意思。

它在告诉她,神殿里的东西太过厉害,它要撑不住了。

眼看白光渐弱,隋怜赶紧闭上眼。

但她紧接着就听见了呼气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像挨得和她很近很近,她不敢睁眼看,生怕看到什么诡异的场景,和桑榆一样陷入疯狂。

“没用的,你逃不掉。”

“拜观音,做信女。”

“永登极乐,再无苦厄。”

一句句搅乱着隋怜的神魂,令她无比痛苦,可她始终都不肯如它所愿,去跪拜一个邪祟扮成的伪观音。

“滚,滚开!”

她呵斥到筋疲力尽,就在她要昏过去时,身上忽然温暖熟悉的触感。

好舒服。

隋怜心里微微一颤,她好像感觉到了君长珏的狐尾缠住了她的身体。

这是真实,还是邪祟的把戏?

“陛下,是你吗?”

她哑着嗓子轻唤了一声,耳边传来男人温柔入骨的声音,“别怕,朕来了。”

是他没有错。

“啊啊啊!”

黑暗中响起惨叫,隋怜不敢睁开眼睛,但好像听见了火焰跳动的声音,鼻尖传来木头被烧焦的味道。

“不过一个邪祟也敢装成观音,还盯上了朕的人,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君长珏冷声道,“说,是谁命你来对付她!”

那具观音像始终没有回答,就在沉默中被烧成了灰烬,只余下一地染血的香灰。

……

凤仪宫内,君长珏迎风而立,龙袍的衣摆被阵阵冷风吹起,他的身子却一动不动,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地里。

他怀中抱着昏迷的隋怜,美艳魅惑的眉眼此时却冷若冰霜。

“陛下……”

容皇后带着宫女匆匆赶来,瞧见他怀里脸色惨白的隋怜时,她露出担忧的神色想要说什么,却因君长珏冷厉的神情噤声。

君长珏没有理会皇后,垂眸望着怀里的女人。

而后,他不顾还有旁人在场,低头吻在隋怜的唇上。

他用舌尖撬开了她的唇,把血红的妖气渡入她的嘴中。

可在旁人眼里,这却像是他和昏迷的隋婕妤吻得难舍难分,两人的嘴都拉丝了。

宫人们都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

容皇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看不出情绪。

君长珏接连给隋怜渡了好几口妖气,她终于咳嗽着醒了过来。

睁眼就看到君长珏近在咫尺的面容,眼里难掩关切的情绪时,她不禁愣了一瞬,以为自己还陷在幻境之中。

君长珏怎么会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你醒了。”

瞧见她清醒,君长珏立刻收敛了眼里的情绪,声音也变得克制矜贵,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永远玩世不恭的帝王。

他想把怀里的女人放下,可隋怜还没从惊吓中完全缓过神来,她紧紧搂住他的胳膊,像头受惊的小鹿,不安地从他怀里伸头观察四周的情况。

待她确认了这里确实是白天的凤仪宫,也没有古怪的观音像后,她才呼出一口气。

容皇后在这时开口,“陛下,方才臣妾看隋婕妤似是受了惊吓,便命宫人去请了御医。此时御医已经到了,臣妾以为还是先请隋婕妤去侧殿歇着,也方便御医给她诊脉。”

隋怜听到皇后要把她留在凤仪宫,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虽然白天的凤仪宫是安全的,但刚才那尊忽然出现的观音像无比诡异,比她之前见过的鬼怪都要吓人,以至于她对凤仪宫充满了畏惧,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

可这是皇后好心要留她,她若是拒绝,倒显得她轻狂失礼不知好歹了。

隋怜正苦恼着,并未发现君长珏垂眸看了她一眼。

兴许是灵修让两人心意愈发相通的缘故,他能感觉得到她在害怕,尤其是她刚才身子发颤时,他的心居然也跟着轻颤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就将她抱得更紧。

“司行,命人去抬步舆来。”容皇后命道。

司行正要动身,却听君长珏冷淡道,“不必了,朕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