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忙吗?”

“废什么话,赶紧的。”被问话之人本能地压低声音,说?完之后才察觉出有什么不对,这个人怎地说?话如此大声,被听到就糟糕了。

他回身正要说?话,然后就被一股大力推了下去,和?他一起掉下去的还有其他人,就跟下饺子一样,噼哩噗噜地往下掉。

此时,原本寂静的四周忽然亮起数支火把,他们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这条壕沟是秋收后新?挖的,挖好后还在里面抹了水泥,实实在在的大工程。

按照秦疏的设想,一方面这条壕沟与城内的下水系统相连,能够有效缓解夏季内城积水的问题,还可以试着在里面投些鱼苗;另一方面,还可以当成护城河来用。

实际上?,这条壕沟现在充当的是猪圈。

当初秦疏逮野猪是想要驯化,实现猪肉自?由。养殖,本身就是安居乐业的象征。若是家家户户都能养上?一头猪,几只鸡,郡下的治安都能好上?许多。

顺天城从前没有人家养猪,主要是人吃得?还不够,根本养不起,现在有米糠,还有苞米芯,打碎了便是现成的饲料。

后来周望来此,知道后十分大方地送了十头母猪和一头种?猪。

有了家猪,秦疏也没将野猪处理了。野猪凶猛,活捉可是费了好大劲儿的,野猪肉又不好吃,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干脆留着和家猪下崽。

这两者没?有生殖隔离,只是后代的基因不太稳定而已,而且杂交的猪具有家猪和野猪的优点,具有较强的抗病能力和?适应能力,也不挑食,是一种比较好养殖的猪种?。

到时候,挑着家猪模样的继续培育下一代便是,至于长?得?像野猪的,正好可以杀来吃,味道再不好也比纯野猪肉好。

只是野猪的破坏力太强,一个不注意就能弄塌猪圈跑出去,成鼎见城卫所的兵满大街捉猪也不像话,便跟他讨主意,秦疏索性让人先将它们扔到了壕沟里,磨磨身上?的野性。

秦疏看着正在上?演跑酷,将人追得?嗷嗷叫的的野猪,觉得?初始代的驯化怕是够呛了。

李归上?前禀告:“大人,属下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打?开了外城门?,一旦人都进来,便可关门?打?狗。”

这个速度比秦疏预期的还要快,对此他十分满意,说?:“此事便交给你?去办。”

“是!”李归这一声应得?格外响亮森*晚*整*理。

今年夏初,他的妻儿便被接来了顺天城,李归再无牵挂,便将精力放在了立功上?,若是运道好,说?不得?也能得?个封妻荫子的机会。

被人绑在一边的黄祥倏然抬头,今晚他负责登城,没?想五百精兵,一小撮在坑底与野猪生死时速,其他的人也都被缴了武器。现在听这人的意思,难道剩下的一千五也要变成瓮中鳖了?

李归路过他身边,发现他的异样,对副手?说?:“这人可能是条大鱼,审一下。”

一夜过去,清晨的阳光洗净夜的铅华,装点出最质朴的明媚。

杨瑾面色铁青,他是真没?想到,两千人竟然一个都没?回来。之前他还觉得?两千人不多,事到临头却心疼得?直抽抽,这两千人可都是精兵啊,就这么让人给一锅端了,一个不剩。

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他这个元帅就得?变成光杆司令。此时他才又想起刘素来,看了一圈:“嗯?刘先生呢?”

刘素不见了,据守门?的卫兵所说?,刘素自?从入账休息后,根本就没?有出去,也没?看到有可疑的人过来。

询问别人,也都说?没?有看见。

杨瑾起初只觉得?愤怒,愤怒之后便是惊惧。有人潜入中军,还悄无声息地将人带了出去,若是将这身本事用在暗杀上?,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便是不搞刺杀,将他掳走?,他这辈子也与那位置无缘了。如果?其他几个兄弟继位,杨瑾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都监府内,刘素闻着食物的香气,胃部在叫嚣抽搐。上?一顿饭,他还是昨天早晨吃的,王脏腑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刘素拿起一块金黄的饼子,先是吃了一小口,顿时眼前一亮,也不知这是什么做的,香、软、甜。刘素又是一口,这口下去就只剩下了一半。

正在他大快朵颐的时候,房门?开了。

终于要来了吗?他才刚动了没?几筷子,这未免也太心急了。

刘素看向门?口的位置,心头微讶:“怎么没?人?”

刘素走?到门?边,往外面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开门?的竟然是一只紫貂。

那只貂儿发现被人发现也不慌,豆豆眼十分有神,一个错身,便蹿进了房间。

刘素看得?有趣,正要关房门?,一个小孩跑了过来,看到他,第一反应是往回跑,只是刚跑两步就又停了下来,向刘素别别扭扭地行了个礼。

“你?认识我?”

许逸安先是摇头,复又点头,“你?是兄长?给我请的先生。”

“你?就不怕自?己认错了人?”

“不会,兄长?说?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就是给我寻的先生。”许逸安有些烦恼,不知道这位先生凶不凶,希望不要布置太多功课。

刘素心下一动,大概猜出了小孩的身份。

许逸安看到桌面上?的朝食,便唤了貂儿出来,十分有礼道:“不知先生还未用完,安儿这便离开,还请不要介意。”

小孩踱着小短腿儿,头顶盘着一只紫貂,倒是有趣。刘素坐到桌前,又用了一些,回想刚刚与小孩的对话,忽然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古人诚不欺我。

饭后,秦疏和?许逸宁前来拜访,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打?这以后,许逸安身边又多了一人教导。

这一天课上?,许逸安问道:“先生,为什么我们不把那个杨瑾杀死呢?”

刘素耐心引导:“自?然是杨瑾活着对我们更有利。其中缘由,你?可知晓?”

许逸安摇头:“我只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刘素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如此说?来,我曾经也是敌人。”

“可您现在是自?己人了啊。对待自?己人,要像春天一样温暖。”许逸安振振有词。

刘素:“……你?这都是跟哪儿学的啊。”

许逸安一挺小胸脯:“大人说?的。”对于大人的话,他可是十分信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