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气氛轻松融洽，谁也没注意到，青梧的脸色愈发苍白，趁着众人说笑的间隙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内殿。

就在大家围着孩子说笑时，江映腹中突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

她忍不住弯下腰，捂住了肚子。

崔君尧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立刻冲到她身边，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江映本想强撑着说没事，但腹痛一阵紧过一阵，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只能蜷缩着身体，虚弱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肚子……好疼……突然……好疼……”

离得最近的秦王妃脸色骤变，立刻伸手搭脉，随后声音都变了调：“是中毒之象，快拿盐汤催吐！”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中毒？”

“皇后娘娘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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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江映是救赎

秦嫔抱着襁褓中的四皇子连连后退，云锦裙摆扫过鎏金香炉，带倒了半盏未燃尽的沉香，火星溅在地毯上烫出个焦痕，像极了她此刻七零八落的心绪。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臣妾敬仰皇后娘娘还来不及，怎会下毒害她！”

她怀中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母亲极致的恐惧，哭得撕心裂肺，将殿内搅得更加混乱。

崔君尧却浑然不觉周遭的嘈杂，只跪坐在江映身侧，眼睁睁看着她原本红润的脸颊褪成纸色，冷汗浸湿了鬓边的海棠绒花，只觉心如刀绞。

“等不了了......”他喉结剧烈滚动，当机立断将手指伸入江映的唇齿间，用最直接也最粗暴的方式帮她催吐。

“呜……呕……”

江映猛地弓起身子，胃里翻江倒海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模糊的视线里，唯有崔君尧紧蹙的眉头与泛红的眼眶清晰可辨，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拼命吐了起来。

命悬一线之际，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崔君尧。

或者说，整个后宫，她只能相信与江家休戚相关的崔君尧。

他们之间，唇亡齿寒，生死相依。

秽物溅在崔君尧的锦袍上，酸腐气味直冲鼻腔。

这位素来爱洁的太子殿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一遍遍轻抚她的背，掌心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吐出来就好了，阿映，都吐出来......”他声音低哑，微微颤抖。

直到江映吐得只剩干呕，宫人终于端来了盐汤。

秦王妃急声催促：“快给皇后娘娘灌下去，盐汤能稀释余毒！”

瓷碗沿还沾着未擦净的盐粒，崔君尧亲自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才半抱着她，一点点往她嘴里送。

又咸又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刺激得江映再次剧烈呕吐。

如此反复，直到她咳出黄绿色的胆汁，腹内撕心裂肺的绞痛才稍稍缓了些。

就在这时，崔煜带着穆院使疾步赶了过来。

浓重的呕吐气味扑面而来，崔煜瞥见软榻上气息奄奄的江映，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父皇，母后中毒了！”崔君尧抬起头，眼白布满血丝，声音里尽是：“您快救救她！”

秦王妃默默看了太子一眼，若说能装，皇家人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江映的毒已经被解了大半，太子却表现出一副生死存亡的样子，无非就是想逼着皇帝彻查凶手。

如今的太子已然心思深沉，不能再把他当作少年人了。

穆院使不敢耽搁，忙放下药箱跪在榻前为其诊脉。

秦王妃捧着个描金茶碗走了过来，说道：“父亲您看，这茶碗底有粉末，女儿瞧着像砒霜......”

穆院使接过茶碗，先是凑近嗅了嗅，又用银针沾了点残留物，见银针瞬间变黑，面色凝重地点头：“确是砒霜！幸好喝的不多，催吐及时，排出了大半毒物。这东西霸道得很，若再迟片刻，毒物侵了五脏六腑，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他说着便从药箱里取纸笔，“臣这就开方子，先用甘草绿豆汤解毒，再慢慢调理余毒。”

见性命无虞，崔煜紧绷的下颌线才稍稍松弛，随即涌起的暴怒让他周身寒气更甚。

“查！给朕把这宫里翻过来，也要找出下毒的混账东西！”崔煜的声音像淬了寒冰，目光如利刃般扫过殿内每一个人。

一直跪在地上的秦嫔突然狠狠掐了怀里的四皇子一把。

婴儿“哇” 地哭嚎起来，声音比刚才更凄厉，一下子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她趁机膝行几步，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发出 “咚咚” 闷响，发髻上的珠钗都震得歪了。

“陛下明鉴！”秦嫔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自己也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臣妾对皇后娘娘向来敬重，怎会做这诛九族的事！臣妾冤枉！求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她将额头磕在地砖上，咚咚作响，神情甚是无辜。

崔君尧无视她的哭诉，小心翼翼将江映安置在软塌上，而后走到殿中，对着崔煜撩袍重重跪下，“父皇，下毒之人要害的并非母后，而是儿臣！”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连秦嫔的哭声都顿了顿，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