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少女因常年习武不辍,身姿挺拔修长,行动间带着同龄贵女少有的利落与飒爽。
昔日圆润的脸颊线条变得清晰柔和,眉眼间的灵动依旧,却又沉淀了几分威严。
唯一不变的是皇后与太子的“母子情深”。
崔君尧始终坚持晨昏定省的规矩,无论寒暑风雨,卯时前必到未央宫与江映一同用早膳,随后再一起到崇贤堂上课。
傍晚处理完学业和公务,也会同父皇一起回到未央宫,或用晚膳,或讨论功课。
五年的沉寂,后宫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喜讯。
秦贵人于立秋之日诞下了位皇子,排行第四。
崔煜龙颜大悦,当即下旨晋封秦贵人为嫔位。
今日四皇子满月,虽然要等到百日才会大办宴席,但亲近之人都会去贺礼。
江映刚结束骑射课,额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放下弓箭就迫不及待往乐成宫跑。
“阿映!慢点!消消汗再走,当心着凉!”江彦看着自家闺女风风火火的样子,扬声喊了起来,语气满是宠溺和无奈。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道挺拔的身影就快步追了上去。
崔君尧从田品言手里夺过云锦披风,几步赶上,展开披风仔细披在她肩头,并系好丝带。
田品言熟练地掏出一方白帕,目不斜视地递了过去。
崔君尧接过帕子,极其自然地替江映擦拭额角和鬓边的汗水,温声叮嘱她要歇会才能喝水,还要喝温水,不能贪凉。
田品言自觉地转身离开,全程一言不发。
他进宫这些年,已经充分学会了闭嘴。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
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去姐姐宫里蛐蛐,然后被姐姐呵斥着闭嘴。
......
江彦看着这一幕,乐呵呵地抚掌,对身旁的儿子笑道:“瞧瞧,这哪是养了个儿子,分明是添了个老妈子!这伺候的,比我这当爹的都周到。”
江皓却不像父亲那般轻松,他瞧着远处崔君尧细致入微的动作,以及妹妹坦然接受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他压低声音,有些担忧地问:“爹,您……不觉得他们二人这样……过于亲近了吗?”
“亲近?”江彦一愣,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有什么,皇后和太子亲近,不是很正常嘛!阿映是他小姨,又比他小,太子这孩子懂事,照顾她是应该的!”
江皓看着父亲那副“心大”的样子,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将声音压得更低:“爹!您忘了几年前宫中的谣言?太子殿下身世存疑,大伯父又闭口不言,恐怕这里面还真有事。如今他们年岁渐长,太子殿下已近束发之年,阿映也快成为大姑娘,这般形影不离,毫无避讳,万一……万一那些谣言再起,或是被人刻意曲解利用了呢?”
江彦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四周,确认无人,才沉声道:“皓儿,你提醒得对,是为父疏忽了。”
江彦沉重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忧色,“这段时日,信国公在朝堂上一直与你大伯分庭抗礼,处处掣肘。他南征北战多年,在军中根基深厚,威望极高,话语权不容小觑。无论外面如何传言,无论真相如何……太子,都只能是江家的血脉。江家与太子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太子身份不明,后果不堪设想!”
江皓的神色也随之暗淡下来,储位之争向来充满变数。
后宫多年没有子嗣,想必也是陛下有意为之,想让太子快速成长起来。
他们父子留在宫中,名为护卫皇后,实则也是为太子筑起安全的屏障。
这深宫的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入宫五年,他们不知道挡下多少暗杀,其凶险程度,不亚于军中行走。
皇子龙孙,生于帝王家,看似尊贵无比,实则步步惊心,九死一生。
秋风吹过宫苑,卷起几片早凋的落叶。
远处,崔君尧已经为江映打理妥当,两人并肩朝着乐成宫的方向走去。
江彦突然觉得儿子的担心不无道理,眉头也紧蹙起来。
“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打我姑娘主意!”
江皓惊讶地问:“爹,你是不是搞错了重点,咱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江家的生死存亡吗?”
江彦理所当然地回道:“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什么好讨论的?况且江家生死存亡不是你大伯该考虑的事嘛,咱们只需管好自己的生死就行。你祖母说过,只要靠住你大伯,咱们吃不愁,穿不愁,不住平房住高楼。”
江皓嘴角扯了扯,果然家里的老大最有担当,老幺最容易成白眼狼。
江彦突然回神,认真看向儿子,问道:“话说你也十八,是不是该议亲了?”
江皓惊讶地问:“爹,你是今天才发现我十八了吗?”
有这么当人老子的嘛!
江彦捋了捋下巴的胡须,一脸认真地提议:“要不你在宫里相看个女官当夫人,这样你们既可以常相见,也可以一起守着你妹妹,岂不两全?”
人无语到极致是真的会笑,江皓撇嘴说道:“与其这么麻烦,您直接把我阉了送进宫岂不是更好?这样我还能亲自伺候妹妹。”
江彦拍了拍他肩膀,爽朗一笑,“你以为我没想过吗?要不是你年纪大,扛不住那一刀,我早就把你送进宫了!”
江皓:“......”
你怎么不刀自己!
第40章 皇后娘娘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