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君尧仅仅一个逼真的假动作,江乐央便已出现在了最佳击毬位置。

两人一攻一辅,一进一退,配合得天衣无缝,顷刻间便将对方看似严密的队伍冲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江乐央……她……她不是说自己不会骑马吗?”赫芙蓉追得气喘吁吁,汗湿鬓发,眼睁睁看着彩毬又一次被江乐央轻松抽击入门网,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方晴柔死死咬住下唇,心中暗恨:有些人就是心思深沉,最会扮猪吃老虎,藏得可真深!

观礼台上,一位戎马半生的武官看得目不转睛,激动得连连抚掌,“妙啊!这骑术,这控毬,这身法,这战术意识!放在军营里,妥妥就是一员冲锋陷阵的骁将啊!”

周围众人纷纷附和:“绝了,真是绝了!便是在军中也罕有如此好手,护国将军虎父无犬女,果然名不虚传!”

江彦早已得意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拼命捋着那几根并不存在的胡须,对身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方敬尧大肆炫耀:“瞧见没,老子手把手教的,这就叫深藏不露!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懂不懂!”

方敬尧嘴角抽搐,勉强咧出一个笑容,言不由衷地应和:“是是是,就你们江家人最能耐。”

江彦不屑地哼了一声,内心暗道:我闺女可是真刀真枪带过兵打过仗的人,这点小场面,让她上场都算是屈才了!

江乐央始终如战场统帅般居中调度,橘红色的身影在场中穿梭游弋,犹如最精密的机枢,每一次传递、接应都恰到好处,牢牢掌控着全局。

方晴柔见己方败局已定,脸上青红交错,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狠厉的凶光。

她突然狠狠一夹马腹,尖声高叫:“哎呀!我的马惊了!让开!快让开!”

方晴柔口中喊着惊马,却全力操控着缰绳,不管不顾地直直朝着江乐央猛冲过去。

同时,她手中紧握的球杖借着冲势也高高扬起,竟毫不留情地朝着江乐央握住缰绳的右腕狠狠打下。

这一击裹挟着风声,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气,若是被击中,手腕非断即残!

“阿映!小心!”崔君尧厉声提醒,脸色骤变。

“方晴柔!你卑鄙!”江皓看得真切,怒骂出声!

电光火石间,江乐央眼角余光早已捕捉到带着恶意的球杖和疯魔般冲来的马匹。

来不及细思,她的身体本能比念头更快,直接猛地一拉缰绳,座下骏马长嘶一声,瞬间人立而起!

江乐央的身体也随着马势迅速后仰,几乎紧贴在马背之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狠毒的一杖。

“啊!”观礼台上顿时响起一片惊恐的惊呼!

几乎在同一时刻,崔君尧已如离弦之箭般策马冲到,一手狠狠勒住方晴柔马匹的缰绳,强行止住其冲势,然后抬脚就直接把惊惶失措的方晴柔从马背上踹了下去。

“砰”的一声,方晴柔重重摔落在草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江乐央却并没有停下比赛,在稳住身形后,她的目光再次锁定滚落的彩毬,在所有人都没从变故中完全回过神来时,已然轻松一挥。

彩毬再次应声入门!

全场有一瞬间的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的欢呼声。

方晴柔因落马受伤,很快被方家下人抬出了场地。

江彦勃然大怒,冲着方敬尧怒喝道:“放肆!方敬尧,你女儿竟敢公然行凶伤人,当我江家是死的吗?!”

方敬尧额头冷汗直冒,连忙陪着笑脸解释:“江贤弟息怒!息怒!定是马儿突然受惊才失控,马球比赛激烈,难免……难免会有些意外差错……”

“放屁!”江彦骂得毫不客气,声如洪钟,“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在马上摸爬滚打的时间比你在女人被窝里还长!是真惊马还是假惊马,我他娘的会看不出来?你少跟老子在这打哈哈!”

方敬尧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不住地拱手赔笑,心里早已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骂了千百遍。

一场比赛,最终以江乐央这边毫无悬念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她坐于马背之上,微微喘息,脸颊因剧烈的运动而染上动人的红晕,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仿佛汇聚了漫天星辰,引得全场目光汇聚。

惊叹、钦佩、嫉妒……各种目光都交织在她身上。

赫芙蓉惨败,脸上无光,看着风光无限的江乐央,再对比自己的狼狈,不禁又嫉又恨,银牙暗咬。

她转头看到了场边正询问方晴柔伤势的方海枫,一个能让自己再次荣耀的念头悄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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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赔礼道歉

为了平息护国将军的怒火,方敬尧一把拽过刚被扶下场,还疼得龇牙咧嘴的女儿,二话不说,抬手就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格外刺耳。

方晴柔本就从马上摔下,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般疼,父亲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更是将她打得耳中嗡鸣,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精心梳理的发髻也散乱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或惊讶,或怜悯,或幸灾乐祸。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声音颤抖:“父亲……您……您打我?”

方敬尧脸上毫无怜惜之色,只有狠厉与警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此次来幽州是做什么的,难道你心里没数吗?谁叫你逞强好胜,还敢当众行凶,蠢货!”

他的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不远处亲自给江乐央递水擦汗的崔君尧,声音压得更低:“太子殿下就算看上了江家那个养女又怎么样?那是人家的本事,你有能耐,你也去赢得太子垂青啊!真到了那时候,为父就算舍了这张老脸,豁出一切也会替你争个名分!自己没那个命,没那个手腕,就别怪旁人比你更会审时度势,更得人心!”

他喘了口气,指着江彦的方向,命令道:“现在,立刻,给我去向护国将军道歉。就算是下跪磕头,也要跪到他满意为止,听到没有!”

方晴柔疼得浑身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委屈:“但是父亲……我都受伤了……”

方敬尧冷哼一声,眼神冰冷无情:“你就算是爬,也得给我爬过去道歉。别忘了,江崇如今位居宰相,权倾朝野,若是因为你这蠢货让江家记恨上我们方家,别说你的前程,往后我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他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方晴柔吓得浑身一颤,一旁的方海枫也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违逆,只能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妹妹,一步步挪向观礼台江彦夫妇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