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又不是她,能有什么事。

甘睿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傻,脸上微微一红。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附近的人,众人闻声立刻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想要找东西捞人。

大树后的少年咬着笔杆默默观察,随后写下:

「追求者又增加一人,甘千户对江小姐关怀备至,然江小姐似乎并不领情……」

思索了片刻,他将“然江小姐似乎并不领情”划掉,继续写道:「局势愈发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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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反将一军

江皓一听到荷花池有动静,立刻撇下围着他献殷勤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远远就看到自家妹妹气定神闲地站在岸边,连发丝都没乱一根,荷花池里却有两个泥人在扑腾叫嚷。

江皓心下立刻了然,定是水里那俩不开眼的家伙惹到央央了!

“央央,怎么回事,他们欺负你了?”

江乐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没什么,就是赫知府的掌上明珠拦着路不让我走,非要我陪她表哥骑马,还威胁我说,若不从,就让幽州城的小姐们都排挤我,让我立不住脚。”

“哼,姑奶奶我在京城……”她话音及时一顿,巧妙地带过,“什么阵仗没见过,还能被她这点小把戏威胁?真是王八想骑凤凰背,白日做梦!”

站在一旁的甘睿听得目瞪口呆,眼前这位容貌娇俏甜美的江小姐气场顿时强大起来,还隐约带着匪气,与之前温婉贤淑的样子大相径庭。

反差实在太大。

江皓非但没觉得妹妹粗鲁,反而咧嘴一笑,露出赞赏的神色,“央央说得对,这次就当是给他们个小小的教训,让他们吃点苦头,醒醒脑子。下次要是再敢来招惹你,不用你动手,哥亲自收拾他们!”

随后又非常热心地补充:“一会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一口咬定,是他们自己拉拉扯扯、打闹嬉戏,没注意脚下才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放心,哥给你作证!”

兄妹俩说完,极其默契地同时转头,齐刷刷地看向甘睿。

甘睿被两人看得头皮发麻,狠狠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说:“我……我也作证……”

他心里早已泪流成河:他本来只想远远看着,怎么莫名其妙就被逼着站队,还要做伪证了啊!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利落的女声从他们侧后方响起:“算我一个,我也帮你们作证!”

三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位穿着柳绿色缠枝纹综裙的姑娘走了过来。

这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年纪,长相明媚,眉眼间还带着一股爽利大方的劲,丝毫不像寻常闺秀那般扭捏。

江家兄妹刚来幽州不久,根本没见过这位小姐。

那绿衣姑娘走到近前,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我叫陈栖乐,家父乃幽州转运使陈明远。”

她说着,目光扫过池塘里正在被仆役七手八脚往上拉的二人,脸上露出明显的快意,“赫芙蓉仗着她爹是知府,平日里总是横行霸道,没少干孤立排挤人的事,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今又想用同一招来威胁江小姐,活该被治!”

经这么一说,江家兄妹立刻明白了。

转运使乃正五品官职,低于知府,但职权特殊,负责财政、行政监督和物资转运,同时负有监督地方官员、考察其政绩之责,与知府之间本就存在制衡关系。

听闻陈转运使素来清正廉明,与赫知府并非一路人,两人在公务上多有龃龉。

赫芙蓉仗着父亲官高一级,私下欺负打压转运使之女,实在是再合理不过了。

江乐央看着这位眼神清亮的陈小姐,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微微颔首:“那就多谢陈小姐仗义执言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

赫夫人闻讯赶了过来,看到自家女儿和侄子浑身污泥,头发散乱,还在不住地咳嗽干呕,顿时火冒三丈。

“芙蓉,娘的心肝,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娘定饶不了他!”赫夫人拿出帕子手忙脚乱地给女儿擦脸,结果越擦越脏。

赫芙蓉见到母亲,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指着岸上的江乐央就哭喊着告状:“娘,就是江未央那个贱人推的我和表哥,您快教训她!”

魏超俊也边呕着脏水边附和:“姑母,我们俩都是被那个恶毒的女人推下来的,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赫夫人一听,气得脸色铁青,转头就质问道:“江小姐,这就是你们护国将军府的待客之道吗?邀请我等过府宴饮,却如此侮辱宾客,你今日必须给我赫家一个交代!”

面对赫夫人的指责,江乐央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委屈无措的表情,声音柔弱地反驳道:“赫夫人怎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冤枉我呢?明明是魏公子追逐赫小姐到了池边,他们两个拉拉扯扯、嬉笑打闹,一时不慎才失足落水,与我何干?”

说着,她还适时地抬起袖子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语气更加哀婉:“我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何能同时推得动两个人下水?分明是他们怕落水被人说闲话,坏了名声,才合起伙来污蔑于我。”

陆小云频频点头,江姑娘说瞎话不打草稿的作风果然得了他真传。

树后的年轻人也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江小姐果然雄风依旧,绝对不吃亏。

她这番话,再配上娇弱委屈的模样,顿时说服了围观的宾客。

“江小姐这般娇弱,怎么可能推得动两个人?”

“赫小姐和魏公子本就是表亲,平日就常在一处玩闹,拉拉扯扯失了分寸掉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不小心落了水,却要攀扯别人,这心思可就有点……”

赫芙蓉听罢急了,尖声叫道:“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推的,表哥可以给我作证。”

江乐央立刻抬起泪眼,“赫小姐,公堂之上尚且知道嫌疑之人不可互相作证,你与魏公子休戚相关,他的证词如何能取信于人?”

江皓斩钉截铁地说:“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们二人在池边嬉戏打闹才不小心掉下去的,休想污蔑我妹妹!”

陈栖乐也紧跟着站了出来,“就是如此,江小姐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