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讥诮地看着太后:“说句实话,您这收买人心、御下的手段可真不怎么样。除了威逼利诱,还会点别的吗?”
赵俊强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裤裆处也迅速湿了一大片,骚臭难闻。
一边是即将到手的皇权,另一边是自小养大的心头肉,太后看着眼前的局面,脸色变幻不定,显然陷入了两难之地。
就在僵持不下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忽然从内殿深处传了出来:“母后,您还犹豫什么?优柔寡断,岂能成事!赵俊强他们要杀便杀,孩子以后还会再有。当务之急,是立刻送皇弟上路,以免夜长梦多!”
这声音一出,全场皆惊。
只见一位身穿玄色绣暗金龙纹的瘦削男子缓缓从内殿的帷幔之后踱步而出。
他面容苍白,带着一种久不见阳光的阴郁,眉眼间与崔煜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刻薄和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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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逆王崔宸
太后一见玄衣男子现身,再也顾不上还在江映刀下尿裤子的赵俊强,立刻转身迎了上去。
“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出来做什么?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负隅顽抗罢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清除,何须你亲自露面。”
那玄衣男子便是先帝第三子,曾被废黜并囚禁于皇陵的逆王崔宸。
他闻言只阴冷地嗤笑一声:“母后,您还是不够了解我们这位好皇帝。他最擅长的就是隐忍和留后手,若不把我逼出来,他怎会心甘情愿地亮出最后的底牌?又怎会让儿臣有机会亲手送他上路!”
被刀架着脖子的崔煜此刻也跟着低低地笑了起来,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故人重逢的亲切:“多年不见,皇兄还是这般了解朕。看来皇陵清修的日子,并未磨去皇兄的聪明才智。”
崔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托皇弟的洪福,在皇陵那不见天日的地方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没疯没死,勉强还算有个人样儿。”
崔煜的目光又转向地上呜呜挣扎的赵俊强,意味深长地说:“皇兄真是客气了,既然早已有了子嗣,为何要躲躲藏藏,记在长姐名下。难道在皇兄心中,朕连自己的亲侄子都容不下吗?”
听到这话,崔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亲侄子?皇弟真是会说笑!自从被你关进皇陵,我那些女人生的孩儿,不是莫名夭折,就是缠绵病榻而死,我还如何敢劳烦您来关照!若不是我暗中将强儿送了出去,托母后帮忙抚养,他早就和那些苦命的兄姐一样,化成皇陵外的一捧黄土了!”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地上的赵俊强都忘记了挣扎和哭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崔宸,又看了看太后。
原来……他根本不是长公主的孩子!
怪不得太后对他百般溺爱纵容,而身为母亲的长公主却总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
巨大的冲击瞬间让他懵了。
江映用刀尖拍了拍赵俊强扭曲的脸:“啧啧啧,小可怜儿,爹不疼,祖母现在也不爱,眼看就要送人头了,还一点眼力见儿没有,瞎扑腾什么?”
赵俊强闻言,更是泪如雨下。
明明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可着他一个人往死里欺负啊!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崔宸的出现吸引时,被挟持的崔煜眼中精光一闪,身体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侧滑,左手肘狠狠击向灵卉持刀的手腕,右手精准地扣住她的脉门用力一掰。
“呃!”灵卉吃痛闷哼,匕首瞬间脱手!
崔煜顺势一夺,反手就将匕首抢了过来,同时将灵卉甩向了太后。
周围的叛军见状,立刻怒吼着冲上来。
“保护陛下!”江映厉声喝道。
早已蓄势待发的和春班众人以及未央宫和东宫的侍卫马上迎了上去,瞬间就将冲上来的叛军挡了回去,甚至反杀了数人。
崔煜手持夺来的匕首,目光幽深地看向崔宸,“皇兄,你上次谋反是父皇以遗诏保下了你的性命,只将你圈禁皇陵。朕念及兄弟之情,也并未赶尽杀绝。”
他的声音逐渐转冷,带着凛冽的杀意,“然而这一次,你祸乱宫闱,挟持天子,意图弑君篡位,没有人能再保你了!”
崔宸脸色虽然难看,却并未慌乱,反而发出一声冷笑:“就凭这几个唱戏的再加上这点残兵败将?皇弟,你以为这样就能翻身吗?未免太天真了!”
他忽然提高声音,朝着内殿方向喊道:“婉容,出来吧,也该让他死个明白了!”
随着他的话音,珠帘再次晃动。
苏妃花枝招展地走了出来。
她巧笑嫣然,声音娇滴滴的:“你们男人家打打杀杀,何必非要扯上我们这些弱质女流出来见血光呢?真是煞风景。”
江映看了看打扮得像要参加选秀似的苏妃,又看了看头顶隐隐泛着绿光的皇帝陛下,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接连被人背叛已经够惨了,这怎么还公开处刑,戴上这么一顶鲜艳的绿帽子。
这位三王爷杀人诛心,未免太过分了吧!
殿外再次传来了更加激烈的兵戎交战声,紧接着殿门被轰然撞开。
只见两名身披重甲的老将领着大批精锐士兵冲了进来。
为首之人赫然是本该镇守京畿的信国公,另一个则是手握部分京城卫戍兵权的定北将军!
崔宸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对崔煜嘲讽道:“皇弟,你看,当年信国公为了扶你上位,可是亲自带兵擒拿的本王,堪称从龙功臣。可如今呢?哈哈哈!他又为了本王,背叛了你,看来你这收买人心、御下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嘛。”
崔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看向信国公做最后的劝降:“朕待你不薄,你如今此举,就是自寻死路!若你此刻肯迷途知返,就地缴械投降,朕念你往日功勋,或可留你一条生路。你可想清楚了?”
信国公手持染血的长刀,脸上毫无愧色,高声回应:“陛下休要再提什么恩情!这些年,你一味重用江家这等新贵,处处打压我们这些为你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何曾真正考虑过我们的处境和颜面!今日之举,非是老夫背叛,而是陛下自毁长城!”
苏妃也在一旁幽幽帮腔:“陛下,但凡您肯对后宫雨露均沾,对前朝老臣一视同仁,又何至于落到今天众叛亲离的下场?我苏家早已看清形势,重择良君,心意已决,绝不会更改。”
崔宸闻言,得意地大笑,伸手一把将苏婉容揽到自己身侧,姿态亲昵无比,“说得好!婉容放心,待一切尘埃落定,本王辅佐幼主重掌大权,必定册封你为摄政王妃。定不会像我这个眼瞎的皇弟一般,有美在侧而不懂欣赏,日日让你独守空房,明珠蒙尘。”
苏妃依偎在崔宸怀里,娇羞地嗔怪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坚定。
崔煜看着这无耻的一幕,发出一声冰寒刺骨的冷笑:“朕之所以重用江家,是因为江家满门忠烈,一心为国为民,从无结党营私、拥兵自重之心。而信国公你,虽战功赫赫,却自恃军中威望,纵容亲属子弟鱼肉乡里,欺压百姓,贪墨军饷,不知收敛,居功自傲。朕多次敲打,你仍不知悔改!”